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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论听琴,世上无人能胜她。
&esp;&esp;琴音接续不断,她听得分明。
&esp;&esp;可惜,今已非昨。
&esp;&esp;水波轻荡,带动腕间珠串碰撞,敲出几声清脆乐调,乱了曲声。
她回过神,低眉莞尔,将珠串重新缠绕,明知故问:“这是什么曲子?”
&esp;&esp;次杏屏息凝神聆听,仔细辨别后回答:“是大人新得的曲谱,昨夜在后院隐榭练了整宿。
大人知道公主喜好音律,也想公主能开心些。”
&esp;&esp;“倒是用心良苦。”
&esp;&esp;听她语气松缓,次杏喜出望外,待伺候她梳洗完毕,捧上一袭素衣。
新皇登基,张湍得到不少赏赐,其中不乏各地织造局所贡锦缎。
昨日将她带回后,连夜寻人赶制衣裙供她穿戴,所制衣衫皆为素色。
&esp;&esp;次杏看着她腕上珠串,谨慎问道:“公主,这串珠子浸了水,恐怕会沾湿衣裳,奴婢替公主擦拭干净?”
&esp;&esp;她未答应,要来锦帕亲手将珠子颗颗擦过,方才出浴更衣。
浴斋外琴声不停,待出了门,踏上回廊,次杏频频回头,几经犹豫后怯声问道:“大人就在近旁,公主不去见见吗?”
&esp;&esp;“冠服凌乱,不宜见人。
待明日梳妆整齐,我等他来。”
&esp;&esp;次杏欣喜应声:“明日请准许奴婢为公主梳妆。”
&esp;&esp;“自然。”
&esp;&esp;等赵令僖回屋休息,次杏迫不及待将刚刚对话转达张湍,张湍按住琴弦,怔然良久,方低声问:“你说,她问你刚刚的曲子?”
&esp;&esp;“是呀,公主原是心情不佳,听了会儿曲子,立时就高兴起来。
大人彻夜练琴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esp;&esp;他又愣住,许久后喃喃低声:“……好。”
&esp;&esp;“大人说什么?”
&esp;&esp;“无妨,明日我去见她。”
&esp;&esp;是夜整宿难眠,鸡未鸣时,张湍昏沉沉起身更衣,掌灯写罢告假奏疏,遣僮仆送去朝中。
早膳只咽下两勺白粥,便再没胃口。
而后等在屋内,看书,书卷无字,提笔,笔无章法。
索性推门直向主院,立在院前灯下,静静等着。
&esp;&esp;直至临近晌午,赵令僖倦倦起身,招来次杏梳洗匀妆,吃盏茶后问:“到散值的时辰了吗?”
&esp;&esp;“公主,大人今日告了假,现下正在院外等着。”
&esp;&esp;“叫他进来吧。”
&esp;&esp;她择出朵素白绢花压在鬓边,片刻后,房门叩响。
&esp;&esp;两扇雕花朱漆门向门缓缓开启,从一线缝隙,到将她的面容完整显露,张湍长久屏息。
城门前上马劫人的胆量早作云烟,此刻心中已填满胆怯。
&esp;&esp;直到她侧身相请,他才敢微微喘息。
&esp;&esp;“在皇陵藏有半载,往日习惯尽都磨去,不必为我花销而减开支,一切如常就好。”
她率先开口,素衣白花,是少见的清丽婉约,眉眼含愁,带有浅浅倦意。
&esp;&esp;不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