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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吗?你们赶紧想法回北京吧。”
钱程开车速度很快,我一路晕车反应,车窗大敞四开,风吹动头发,乱糟糟地扑打在脸上。
季风回头看我:“窗户关上点,一会儿吹也吹迷糊了。”
车上高速路前,靠边停了几秒钟,季风从副驾下来坐到我旁边。
猛地给油门上路,我胃里一阵翻腾,眼睛涨红了。
季风把窗子升起来,问钱程:“有塑料袋没,她好像要吐。”
钱程腾出一手抓起个大号纸袋把里面的光盘和照片倒出来,空袋递给他。
我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只是干呕,钱程把车速降了又降,季风拍着我的背在内视镜里迎上他的视线:“你开你的,她一紧张就这样,不是晕车。”
黑群拿我们家备用钥匙进屋去取安装盘,开门看见欧娜在沙发上睡觉,悄声地找到东西刚想走,电话响了,他随手过去接。
是找欧娜的,他叫了一声人没醒就跟对方说她在睡觉,过会儿给打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有点起疑,都知道欧娜觉轻,这电话这么响人怎么都没醒,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推她几下也没动,一扭头发现茶几上有个化学实验室用的小号集气瓶,空的。
诊断结果是一次性服用过量镇静类药物,从黑群来电话到我们回来后又过了两个小时才下来台儿。
洗胃不够及时,部分药效被胃肠吸收,目前还在危险期。
季风烦燥地踢着墙壁:“她在哪儿弄那么多安眠药!”
黑群犹豫地问:“要不要通知她家人?”
“我想一想,”
我揉着脑袋,抽出一条活的神经来思考,“不行不行不能通知……”
“要通知。”
钱程劝我,“现在这种情况如果真有什么万一咱们负不起责。”
季风从我包里掏出电话查着号码用他手机拨号,我一把抢过来:“不能让她家知道!”
他也不言语,钳住我示意黑群:“给她家打电话。”
我叫着不让打,身后值班室护士出来,没好声气儿地命令我们不许喧哗。
钱程阻止了黑群拨号,问我:“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吧家家?”
他坐在椅子的另一边,严肃地望着我,一是问欧娜服药的原因,二是确定我是否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我知道,”
我点头,把清亮的眼睛给他们看,证实自己没有被这突发事件弄晕了头。
“你们先不要打电话……”
药是治病的不会吃死人,欧娜只是比较累,她想好好睡一觉。
可是她这一觉睡得好久,我却整整三十几个小时没合眼,这回没有必须睡觉的理由。
我再瞒不下去,总不能等医院下病危通知书再让她家人知道情况吧,给她家里打了电话。
欧娜妈妈是典型的朝鲜族劳动妇女,瘦小的身子里蓄着柔韧的坚强,但女儿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的模样瞬间击挎了她的精神,哭得失态,说不出一句整话。
欧娜在韩国的父亲也赶了回来,汉语不太好,我用夹生的韩语跟他解释:欧娜近来学习压力太大,神经紧张……他很理解,连连谢我,让我回去休息。
我眼睛浮肿,脸色苍白,比病人气色还糟,但惊慌使我无法入睡,而且欧娜把我的药全给吃了,安眠的镇定的治神经疼的,她是真不想活了,吃个药饱然后想一觉睡过去。
在家里不会比医院舒服,季风没有勉强我,默默地陪着,偶尔连比带划地跟欧娜父亲交谈几句。
钱程发了几次短信问情况,我都是回:还在睡。
我问过区姐了,她说米塞林没那么大药劲儿。
区洋是位内科主任医师,她不会乱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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