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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什么主义吧。
考虑问题总得各个方面都考虑考虑,不能钻到牛角尖里去。”
谈到这里,因为陈坚说得轻松、恳切,刘胜确是受到了感染。
他喝了几口热茶,喷出了一团蒸气,仿佛胸中的闷气随着一齐吐了出去。
灯火几乎给冲灭了,不住地晃荡着。
邓海和金东睡着了,两个人倒在一张铺上,邓海的两条腿压着金东的肚子,金东的手又搭在邓海的腿上。
“这个家伙!
在睡着的时候还欺侮人!”
刘胜说着,把邓海的两条笨重的大腿搬了下来。
“我们也睡吧!”
刘胜踱了两步,向陈坚说。
五四
昨天夜里睡得很晚的刘胜,今天起得很早。
一吃过早饭,就把墙上触目的马家桥敌军据点兵力分布图收掉。
他和邓海、运输员三个人一齐动手,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番,堵死了墙角上的老鼠洞,清洗了门前污秽的水沟。
因为昨夜发现蚊子,手给咬了好几个红点子,把帐子也挂了起来。
这些工作做完,他叫邓海烧了一大锅水,借了居民一口大缸,抬到朝阳的墙角上,挡上高粱秸子,洗了个澡,又喊来理发员,剪了发,刮了丛簇满腮的黑胡髭。
他觉得自己身上和周围环境都比原来清爽得多,朝着太阳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
仿佛他的脑子果然转了弯子,昨天那些懊恼、烦躁的情绪,已经跟着灰尘、污垢一同归净。
他打开铁皮箱子,拿出好几本书和一些文件来,端端正正地放到桌上,并且随即拿过一本厚厚的书,躺在院子里葡萄架下面看着。
那种入神的样子,几乎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烟烧到指头的时候,目光仍旧不离开书本,一面弹掉烟灰,吸一口烟,一面还在看着书上的文字。
时近中午的当儿。
一架敌机在高空里飞过,引起了他的疑问和猜想:这两天,飞机怎么突然不大活动?怎么比前几天少得多?七十四师上了钩子,东边打起来了?这个猜想出现了一闪眼的光景,又给他连忙赶走。
“不要痴心妄想!
让人家打去!
就在这里帮老百姓抢收麦子!
长期打算!”
他心里对自己这样劝说着,眼光又回到书本上去。
正在吃午饭的时候,邓海突然向他问道:“什么东西都摆出来!
就在这里长住下来啦?”
“不长住下来,到哪里去?在这里吃葡萄!”
他抬抬眼皮说。
“要住两个月?”
“三个月也说不定!”
“七十四师真的没有我们打的?”
“你想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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