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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公眼巴巴望着苏先生,玉姐依旧不知端底,却想,既是太公看他,我便也看他。
学着程老太公样儿,也把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巴巴地看着苏先生,看得苏先生手足无措。
程宅院中有树,枝桠蔓蔓,天已入夏,金乌余辉,清清净净个院子里,一老一小这么看着,苏先生将将吃了人家酒席,且有些上头,又思自己离家颇远,不得入京,又不想累人。
为人师表确比算命写信雅相些,于是便考起玉姐来。
蒙书不过那些本,天下间不拘哪里都是大同小异,苏先生信口捻来而问,玉姐见程老太公点头,也一一作答。
苏先生见她聪明,倒也欢喜:“可也。”
程老太公欢喜不:“先生方才说昨日方重来,未知有住处否?实是我家中与旁人略不如,先生如方便,还请住我这里哩。”
苏先生想,他家无儿,又紧着女孩儿,请先生住家中,也未尝不可,点头应允。
程老太公又说与苏先生:“每年封先生四两银子,平日三餐,每餐两荤两素有汤,晚间有酒,年节与我家人一般,一年四季各两套衣裳,就住我家,与先生买个童儿伺候笔墨,可使得?”
苏先生于这些并不计较,一口答允。
程老太公欢喜道:“我这便请人看历书,择个吉日好拜师。”
又令把早准备下了先生住院儿赶紧着上铺盖,请苏先生且住下。
苏先生身无长物,摊子家什早被扛了过来,推辞不得,索性住下。
“且不忙,历书我也懂些儿,”
苏先生掐指一算,十指翻飞,“还有五日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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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程老太公令平安儿伺候着苏先生,自家领着玉姐去见老妻与女儿、外孙女儿夫妇,如此这般一说。
林老安人道:“这是甚么人,你就敢这么请到家里来?知根知底且不敢断言,才识得半天你就……”
程老太公眯缝着眼儿:“你哪里知道,这是大造化哩,谁说我只看他半日?几十年前,我还看过他两眼哩。”
众人皆问:“这是何故?”
“那一年,我亲送质郎去考试,散了场,出了榜,质郎中了,又拜考官,你道考官是谁?——就是他!
他倒是个君子哩,行不名坐不改姓儿,依旧自称姓苏。
是个才子,人是迂腐正直些,这些年不上不下地,每升官儿,必因性子刚强要降上一降,官家做太子时候就伺候读书老师哩,多难得?!
他这回是因为官家和东宫说话,触怒了皇太后,方贬了官儿,令他出京,不知为何却到了江州,这岂不是天大缘份?”
林老安人犹不信:“几十年前一眼,你又知道了?”
“那笔字儿,错不了,我看着他写了,质郎中了之后,还求过字儿哩,这些年,质郎留下东西,我日日看,认得。
我又与他说些文章诗书,确比我懂得多。
是他!
嘿嘿,皇太后老啦,官家虽不算很年轻,总比皇太后好些,东宫不必说。
咱家有这缘份,好事哩!”
程秀英道:“这佛拜得对哩。”
程老太公道:“今日是我灌醉了他,又拿些惨事说得他动了恻隐之心,玉姐又聪明可爱,这才勉强应了,依着我,今日就拜了这先生。
因苏先生说是五日后是好日子,你们好生准备着,”
说着又看一眼程谦,“孙女婿过几年就要另立门户,不如读书,若投缘,你归了宗,就是正经户主良民,也去考个试哩,有这么个先生,不求照应,学问也好哩。”
程谦听到苏先生时便是一皱眉,待听程老太公如是说,心中一暖,垂手低头。
作者有话要说:苏先生不是特别牛叉人物,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他就是个比较典型、正直、又有一点人情味,情商不算特别高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