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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受新潮思想影响,小学还差1年毕业,就悄悄带着母亲,离家出走,逃到离安岳有三四百里的江口县,同居成婚。
父母亲的私奔,在大泽乡抛起了惊涛骇浪,逼死了几条人命,我奶奶、蛮娘等都在这场风暴中先后去逝,母亲家族还派出无数家丁,带着盒子枪,到全川各地,搜查我父亲,发誓要将父母捉拿回安岳问罪。
父母逃到江口县,举目无亲,身边只有大伯给的几个大洋,在江口县观凤楼附近,租农家房子安顿下来,后来母亲生了我大哥魏朝纲,字灌生。
祖母死后,祖父也偷偷来到江口县与儿子和儿媳、孙子团聚,生活上主要靠大伯接济,祖父开了个算命摆,帮人算命,父亲也曾在太平街小学代课半年。
生活窘迫,听母亲说,每天吃对时饭(一天只吃一顿),一顿就一个锅魁(一两多重的面饼)。
大伯是父亲大哥,十多岁就离家出走,在丹金县一位藏族土司,古守备家当家庭教师。
后来二十几岁,立志出家修行,到成都青年宫考当道士(考的是第一名),在丹金观音阁任方丈主事,念经行善,造福一方,终生未娶,无儿无女。
伯父对我家贡献极大,从父母出逃成家,到父亲以后送去劳改,都无时无刻地帮助我家。
父亲为感激伯父的恩德,从大哥出身起,就将大哥抱给了伯父为子。
民国24年,江口县以蒲河为界,爆发了军阀混战,父亲利用社会的混乱,在江口县太平街,打出了“魏团长”
的旗号,招慕了一些散兵由勇,搞了几杆枪,自立为王,开始混迹于社会。
安岳苗家派出抓捕他们的家丁也曾追到了江口县,看父亲是团长,有兵有枪,不敢冒犯,回去汇报,苗家知魏辉已是团长,认为有出息,也就默认了这门亲事,以后还常有来往。
抗日战争爆发,蒋介石在成都开办蒋武学堂,父亲因毛笔字写得好,受聘在学堂当文书。
当时在学堂受训的,有位山西省副省长,名叫吴逆祥,他非常赏识我父亲的才华,在他毕业时,山西沦陷,被派往四川川北地区任行署专员,他聘父亲为秘书。
父亲从此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参加了国民党,曾担任过修建凤凰机场的民工大队长,台县粮政科长,代县长,地区行署秘书长等职。
听伯父讲,父亲为人厚道、大公无私、从不贪赃枉法,在任县长期间被百姓颂称为魏菩萨,抗日战争刚胜利,他被派往南京受训,军队职务准备授予少将军衔,行至重庆,突然接到祖父病危的通知,赶回成都灯笼街,祖父病逝,安葬于成都凤凰山。
父亲因误期而未赴南京,失去了一次提升的机会,当时父亲才36岁左右,正年轻有为。
父亲恩师吴逆祥要回山西原籍,希望父亲同他一道去山西,但父亲因儿女重多(八个孩子,死去一个老二,还有七个),念故土,没有前往。
吴逆祥依依不舍与父亲握别,并写推荐信给四川省政府,希望省政府重新安排父亲职务(父亲因派往南京受训,原职务已另有其人)。
抗战胜利后,时局混乱,各地拉帮结派,父亲失去仕途上的靠山,只能是任人宰割了。
在成都省政府候职三、四个月,都没有适当的职务安排,因无处拿薪,自己又无结蓄(父亲当官,一生清廉),全家十多口人要吃饭,听母亲说:
“当时急得父亲像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往省政府跑。”
后来听说祖山县有一税捐处(科级),处长职务空缺,问我父亲愿不愿意去,父亲当时是毫不犹豫地去了。
过了两年,祖山解放。
解放前祖山县县长跑到台湾去了,当时父亲也可以去,可能是家庭负担太重,无钱逃离,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家有愚忠、执着、临危不惧的特点)选择了留任,被指派为祖山地区###救国军的总负责人。
父亲感到国民党大事已去,或是为了轻装救国,决定把我们举家连夜用黄包车送往成都(当时未通汽车),在成都受到我九姨夫的接待,然来我们到江口县太平街董家院子安了家。
父亲将全家安顿好,匆忙返回祖山,祖山已经解放,税捐处改为税务科,父亲好像属自动投诚,被留用,51年送去劳改(43岁),53年刑满回家,61年病逝〔53岁〕。
父亲在江口县安顿我家时,曾有父亲祖山时的好友董某〔江口县人〕来家,请父亲去成都为共产党工作,被父亲拒绝。
董属地下党,在祖山时曾任祖山县法院院长,跟父亲相交甚厚,父亲当时就知道董是地下党,但从未揭发,董非常敬重父亲的人品,曾动员父亲加入共产党,被父亲碗言谢绝,临解放又动员父亲为共产党办事,也被拒绝,可见父亲的愚忠和天性上的固执。
董解放后任四川省最高人民法院××庭长,57年被打成右派,以后如何?不知道!
我在家排行老七,有大哥魏朝纲;二哥幼时夭亡;三哥魏朝才;四哥魏朝兴;大姐魏朝琼;二姐魏朝英;大弟魏朝荣;么弟魏朝春。
出身在台县袁家花园,是抗战胜利前一年,1944年生。
我现在只能回忆起,在祖山时的一些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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