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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的半个小时很短,晃眼就过去了。
张云起上次已经来过一次,没有上去和家人抢着和爸爸说话,临了最后的时刻,他才告诉爸爸说,等过了春节还会来看他。
从始至终,看着这一个个听话懂事的儿女们,张爸一直都是笑着,不住的点头,不停地说好,说我在里面也很好。
他不敢说太多,他怕忍不住,他一直让汹涌的泪水通过鼻管流进肚子里,哪怕是起身回牢房的那一刻,看着红着眼睛的老婆,捂着嘴巴抽泣的春兰和秋兰,在云起怀里哭着吵着喊爸爸的小小,他还是对着玻璃外面的一家人挥了挥颤抖的手掌,笑着说:“看着家里这么好,在里面我也踏实,不早了,你们早点回,云峰云起,大年三十,记得替我给你爷爷扫坟头。”
说完,他转身离开。
张云起死死抱着哇哇大哭喊“爸爸你回来!
你跟我回家!”
的张小小,默默地望着那道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一刻,他心里涌出了一个无比强烈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哭的最凶的张小小哭累了,在张云起怀里睡着了。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一家人回到家后,过了几天,年末的繁忙就冲淡了大家对张爸的想念,就是连张小小也重新变得活蹦乱跳起来了。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不再像以往那样穷苦,老张家的日子已经有了新的盼头,张爸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能出来,努力把日子朝着更兴旺红火的方向过下去,等张爸出来颐养天年,才是正经事。
一晃眼,时间就到了农历的腊月二十四,按照国人的风俗,要过小年了,该置办年货了。
按照张妈的意思,年货去龙湾镇上赶集买就可以了,张云起不这么想,以往家里过年有猪肉吃就觉得满足,能请裁缝做一件新衣就兴高采烈的一晚上睡不着觉,但这不叫过年,叫相当凑合,他说明天刚好要去大姐家送过年菜,年货顺带在市里买。
张妈拗不过他,应了下来。
腊月二十五那天,张云峰又跑到镇上租了一辆面包车,载着一家人去市里。
去之前,张云起特地给纪灵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去她家找她玩,大概九点半到。
纪灵正无聊呢,说我等你。
张云起一家人坐车到了市里,分头行动,张妈和张云峰去大姐家送过年菜,张云起提着三十斤茶油、二十斤土酿高粱酒和六斤重的大猪肘子,带着两个妹妹打的去纪灵家所在的水榭云都别墅区。
到了水榭云都,张小小趴在窗户口看着里面那一栋栋高档别墅,瞪大眼睛羡慕地说:“好漂亮的宫殿呀,像书里画的一样。”
张云起笑着说:“以后你也会住这种宫殿,更大更漂亮的。”
开的士的是个开朗的中年大叔,他对张云起笑呵呵地说:“小伙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张云起只是笑,没做声。
的士来到水榭云都大门口,张云起让司机停下,他已经看到纪灵,纪灵站在大门口的铁闸门里面,她穿着白色连帽衫和黑色裤子,外罩一件黑色大风衣,头上倒扣一顶棒球帽,脚下是一双纯白色的耐克,双手兜袋靠在墙壁上看街头来来往往的车辆,有点儿漫不经心,但那张精致的小脸在阳光下面,很清澈,有种纯净的美。
张云起叫司机停车,让两个妹妹坐车里等他,他提着茶油、高粱酒和猪肘子下车来到铁闸门前面。
纪灵叫保安开门,看着走进来的张云起手里提的东西,眯眼说:“大包小包的,你提了什么?”
张云起笑道:“给你家送的过年菜。”
纪灵翻了下袋子说:“茶油,猪大腿,还有土酒,你可真有心,都是我爸爱吃的,爱喝的。”
张云起笑道:“这话说的,我也不知道你妈爱吃啥爱喝啥呀。”
纪灵瞪大眼睛说:“你就没想过我爱吃啥爱喝啥?”
张云起说:“知道呀,市一中旁边八毛钱一碗的米饺嘛,等开学了我请你吃个够。”
“小张同学,我怎么感觉这是要友尽的节奏呐。”
张云起笑道:“别呀,开玩笑的,等下你想吃啥想喝啥随便挑成不,对了,你爸妈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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