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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钟观光陪着杨锐一起去高桥看看,虞辉祖和虞自勋都回家了,钟观光本来也是走的,但是见杨锐要去高桥看看,就把船票改成晚上的,两人在理化传习所找了两个在家沪上的学生带路,一个叫程广顺,是沪上洋泾人,一个叫陈时克,家住南市,祖籍却是广东那边的。
上午八点的时候,他们就在苏州河上找了条小船,这时节还有很多船户不回家过年的,密密麻麻的停在苏州河两岸。
对于他们来说,船就是家,家就是船。
谈好价钱之后,船老大麻利的收拾好前仓的东西,请四位老爷坐,自己的婆娘和小崽子们就赶到后仓去了。
临近过年,能有个不错的买卖那就等于除夕能多喝两碗酒,多割两斤肉了。
船老大正忙活着收拾好了,正准备开船,杨锐却看着他,只觉得眼熟,半天之后才想起个人来了,就是自己到沪上的第二天拉车的那个叫……,叫王老三的。
杨锐拍怕王老三的肩膀,说道:“王老三,你好啊。
还记得我吗”
王老三放下手上的东西,回礼道:“回老爷。
俺还记得您。”
杨锐奇怪了,我就这么惹眼吗,就问:“我这么好认吗?”
王老三到:“老爷穿的和平常人不一样啊,头发也不一样,又高,我一看就认识。”
杨锐笑了,想想自己的打扮还真是比较惹眼的,真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时王老三已经收拾好了,直接就开船了。
这船也就是个十米长的木船,但是在苏州河的上甚是灵活,几下就进了黄浦江。
临近过年,黄浦江上船来船往的,非常热闹,小船在大船的间隙里游过,轻盈的像一条游鱼。
来到这里三个月了,这是第一次离开租界,杨锐在船上看着外滩离去,心里微微的有一种慌乱。
他本来就是一个慢热保守的人,刚来这个时代的茫然无措,是在租界里慢慢适应过来的,这便让他对租界有一种无可言状的依赖感。
船行渐远,江岸白雪皑皑,白se原野之上隐隐的能看到一些村落,黑黑的落在远处,村落里能看到一些模糊奔跑的人影,并不时传来“叭叭、嘣嘣”
的鞭炮声,太阳早就升的很高了,可是却感觉不到什么暖意,江上的冷风也从船篷里吹进来,虽然王老三在后头拉了个帘子,但是还是无济于事,杨锐穿这一件他带过来的最厚的衣服,一件藏青se的大袄——是一件高级工装,做的很jing致,穿起来也非常暖和,把竖起领子,把拉链上来,带上帽子,要比一般的围巾好用。
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到了一个江边的小镇,此处因为黄浦江转弯,江面忽然变得很开阔,镇子就在黄埔江和一条支流的交会处,程广顺作为洋泾人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说这里叫西沟,过了这道水就是陆行了,西沟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一个小村子,村子就在防波提之后,江边架着一些小小的栈桥,上边停了一些小船,看过去就是一片散乱低矮的瓦房了,见老爷们都没有上岸的意思,王老三缓缓滑过这个小村落。
过了这道垂直于黄浦江叫做西沟的小河就是陆行了,江边是一条石头做的防波提,长长的看不到头,钟观光让王老三找了一个好上岸的地方停船,一会船靠在防波提上,众人这就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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