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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刺激了文森特。
他喝了过多的苦艾酒,抽了过多的烟,参加了过多的外界活动。
他感到发胀。
他渴望独自一个人离开到一个可以安安静静、能够把他的奔腾有力的元气灌注到他的画上去的地方。
他只需要一轮烈日促使他开花结果。
他感到生活的高潮、他奋斗了长长八年时光的丰满的创造力,已经临近了。
他知道他所画的东西一无价值,也许前面还有不长的一段时期,让他能够创作几幅足以印证他的生活的图画。
蒙蒂塞利说过什么?“我们得艰苦地劳动十年,才能画出二、三张可信的肖像。”
在巴黎,他有保障、友谊和爱。
有与泰奥住在一起的一个好窝。
他的弟弟决不会让他挨饿,决不会让他讨二次画具或拒绝力所能及范围中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充满同情。
他知道,一旦离开巴黎,麻烦又会发生。
他无法安排泰奥给他的生活费。
有一半时间他会被迫挨饿。
他会被迫生活在可怜‘的小咖啡馆里,因为无钱买颜料而痛苦不已,因为没有一个知心人可交谈而只得把话便在喉咙里。
“你会喜欢阿尔的,”
第二天,图卢兹一洛特雷克说,“那儿安静,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热得干燥,色彩辉煌,那是欧洲唯一的地方,你能找到真正的日本式的明净。
那是画家的天堂。
要不是那么依恋巴黎,我自己早去了。”
那天晚上,泰奥和文森特去听瓦格纳的音乐会。
他们早早回家,度过了安静的一小时,回忆着曾德特的幼年时代。
第二天早晨,文森特为泰奥煮好咖啡,等弟弟上古皮尔公司去后,便给这小小的公寓来一次自从搬进来以后的最彻底的大扫除。
在墙上,他挂了一幅粉红的小虾、一幅戴着圆草帽的后居伊老爹像、一幅嘉乐特磨坊游乐场、一幅背部的裸女和一幅香谢里舍大街。
那天傍晚,泰奥回到家里,在起居室的桌上看到一张纸条:亲爱的泰奥:
我上阿尔去了,一到那儿就给你写信。
我在墙上挂了我的几张画,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在思想中紧握你的手
文森特
第六章(一)
阿尔的太阳狠刺文森特的眉心,把他的双眼逼得睁大开来。
那是一个螺旋形的、柠檬黄液体的火球,飞过碧蓝的天空,在空气中塞满了眩目的光亮。
空气的酷热和澄明透亮,创造了一个崭新的陌生世界。
清晨;他走下三等车厢,踏上一条弯弯曲曲的路——通向拉马丁广场,这个市集广场的一边,以罗纳河的堤岸为界,另一边以咖啡馆和下等旅馆为界。
阿尔就在前面,沿山脚延伸开去,犹如泥水匠的一把干净的泥刀,在热带的炎回下瞌睡。
找个什么样的地方住下,文森特是毫不在乎的。
他走进广场上经过的第一家旅馆…~车站旅馆,定下房间。
房内有一张刺眼的铜床,面盆里放着一只破水壶,还有一把不象样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