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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玛戈特抱上车。
女人们上车。
文森特站在车旁。
医生捡起经绳。
玛戈特的母亲,转过身来,看到了文森特,尖声叫道:
“你做下了这等好事!
你杀害了我的女儿!”
人人注视着文森特。
医生用鞭子轻轻拍马。
马车沿着大路慢慢消失。
在文森特的母亲跌断腿之前,村里的人对文森特不友好,因为他们不信任他,无法理解他的生活方式。
但是,他们也没有特别地厌恶他。
现在,他们对他极为反感,他能感觉到他们的憎恶从四面八方包围着他。
他一走近,他们便转过身去,背朝着他。
没有一个人对他讲一句,或对他望一眼。
他成了一个无赖。
他对此毫不介意——织工和农人依然在家里把他当朋友接待——但是,当人们不再上牧师住宅来看望他的双亲时,他认识到他应该迁居了。
文森特明白,最好是干脆离开布拉邦特,让他的双亲太太平平。
然而,他到什么地方去呢?布拉邦特是他的家乡。
他想一直住在那儿。
他希望画农人和织工,他发觉唯有描绘农人和织工才是对的。
他知道,那是美好不过的:冬日置身于雪中,秋天置身于黄叶中,夏令置身于成熟的作物中,春季置身于绿草丛中;那是美好不过的:常常与割草的人以及农家姑娘在一起——夏天时头上一片晴空,冬日里围炉而坐,感到一直能这样,永远将这样。
在他看来,米勒的《随涛》,是最接近于创造过完美事物的人。
在农民生活的粗陋中,他发现唯一真正而永恒的真实。
他要在户外,现场描绘。
在那儿,他得赶走成群的苍蝇,与灰尘和风沙搏斗,把油画布卷起来带着走几个小时,穿过荒原和树篱。
但当他回来的时候,他知道已经与现实面对面过了,已经捕捉到了它的根本的质朴。
如果他的农人画上散发出一股咸肉味、烟火气和土豆味,那也不是有害于健康的。
如果田野里有成熟的谷物、乌肥和肥料的气味,那也是有益于健康的——特别对城里的人来说。
他用十分简单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沿大路不远有一所天主教堂,隔壁是看守人的住屋。
约翰努斯·沙夫拉特本来是个裁缝,在看管教堂之前,他一直操此职业。
他的妻子阿德里安娜是一个好心肠的妇人。
她租给文森特两间屋,而且高兴能为这个全村抱有反感的人做点事。
沙夫拉特的房子被一个宽大的门厅一分为二:右面进口的地方,是他家的住房。
左面,一间大起居室面向大路,后面有一小间。
起居室成了文森特的工作室,后面作贮藏室。
他睡在楼上一间凸出来的顶楼房间,半间是沙夫拉特家一直用来晾晒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