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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与长辈还是同辈交谈,措辞语气皆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能明显感受到那份方落落大方的气度并非故作姿态,而是骨子里带来的教养,让人如沐春风。
云妙瑛正凝视着她久久出神,怎料裴筠庭低头端起茶杯的刹那,二人的视线恰好对上。
说不尴尬是假的,云妙瑛尚未反应过来,裴筠庭便大大方方地莞尔,上挑的眼尾仿佛将要云妙瑛的心拨动涟漪。
她一愣,视线移至裴筠庭下颌,僵硬地翘起唇角,算作回应。
时间再过去小半个时辰,几人也都说累了,约定择日继续后,纷纷离开。
云妨月亲昵地挽着裴筠庭,意犹未尽:“盈妹妹,你想不想去重元寺看看,依我看,不如就明日吧,路上你再多与我说些,可好?半月后我便要出嫁了,也不知未来还能否机会听你讲故事,妹妹就大发慈悲,满足我小小的心愿吧。”
听闻她即将出嫁,裴筠庭有些讶异:“既然如此,妹妹我便却之不恭了。
届时月姐姐大婚,我也好沾沾喜气不是。”
“你沾,随你沾多少。”
云妨月捂嘴笑起来。
谈笑间,裴筠庭余光瞥见一旁仍未离开的云妙瑛:“瑛妹妹愿意同行么?想必人多会更热闹些。”
四目相对,云妙瑛微愣,最终还是拒绝道:“明日我已约好友人前去听戏。”
“那便改日再约吧。”
……
姑苏的冬季比起燕京要好上许多,风中夹杂着半缕即将到来的春意,轻淡得微不可察。
城内河流众多,故空气也要比燕京湿润,总是笼着烟雨的朦雾,让人浸在其中都觉得浑身舒畅。
两个姑娘乘着云府的马车,悠扬行至重元寺。
寺前人影纷杂,眼下正值三月,寺门前种的荆桃随风飘零,落在行人脚下。
但往来的善男信女皆行色匆匆,无人会驻足留意脚下可怜的花瓣。
一枝花可以千般姿态陨落,或从花叶片片凋零、或从根腐烂起、或如眼前这般,先随风散落,又牺牲于人海茫茫的摩肩接踵中。
零落成泥碾作尘,大抵如此。
荆桃的花瓣皆是浅粉中透着纯白,花蕊则为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白。
花瓣擦着裴筠庭的耳廓飞逝,似乎正在找下一片栖息地,却最终跌在她的肩头,随后飘然落地,是同它兄弟姐妹们一般的结局。
裴筠庭见过许多人,其中大多都被燕京城的繁花迷走心窍。
终日奔波于人间俗事,眉目虚浮着萎靡的颓色,好生乏味,是以她更喜欢姑苏的烟雨红尘。
在佛像前虔诚地叩首上香,两人分别求了签。
云妨月求得一个上签,遂喜笑颜开。
裴筠庭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求个姻缘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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