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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澈拿过来颠了颠:“皇室的铸铜厂造的,勘合的一种,分成两片,火器局与调用火药的人各执一片。
先去铸铜厂找图纸,看看是否果真打了九副。
再问问老吴王都分别发到过什么人手里头。”
“殿下思虑周全。”
冯让点头应着,道,“这符契老吴王和几个陆家的将领手里也有,一共缴上来了七个,都没对上。
若铸铜厂果真打了九副,那现在流落在外头的只有两副,范围小了不少。”
“陆归身上肯定带着一副。”
元澈微微掀起装着牛乳的碗盖,余光落在旁边的陆昭面容上。
一如来时那般,平静如水。
元澈的语气陡然一冷:“搜宫,找出另一副。”
冯让离开,徒剩下元澈与陆昭二人相对。
白檀的香气将两人包裹着,牛乳熟悉的香甜将原本撕裂的时与空重新弥合,宛如七年前船舱里的夜晚。
物已不是人已非,那张布防图由谁所画,早已无需任何明示。
火器局的符契是谁所调,终究也会无疑而定。
一层层稠密的云如是拨开,却终未见日,他如今把她叫到这里,不过是想问一句:“你为何要这么做?”
元澈抬起头看着陆昭,她遥遥立定,身后是一张六朝画屏。
靛青、银朱、石绿、藤黄,数十种颜色交叠层染,在昏暗的灯光下展示着古老王朝的衰朽与繁丽。
她一袭白衣,仿佛是一篇隐隐而不可说的六朝诗,似“停云”
,如“结霭”
,节制了极限的痛苦,折叠了无尽的余哀,展现在眼前的,仅有行云流水的自然而然,与平静沉默的不动如山。
那七个字,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压城最后一抹晚霞自天边隐去,坐落在秦淮河边的石头城如一座孤山,陷入寂静与黑暗。
石头城里没有人敢点火把,仅存的八千六百人靠着夜色的掩护和主将的不动如山,打出了万乘之军的阵势,让围城的魏军不敢妄动。
寒风簌簌穿过女墙,吹得石头大营屋顶的铁马铮铮作响。
此时,五十名身穿甲胄的士兵埋伏在墙下,听着墙内的动静。
一个胆大的士兵慢慢直起身,踩着旁边的弟兄当垫脚,露头看了看墙内的情景,然后再度蹲下,冲身边戴佩剑的人撇嘴摇了摇头。
“他奶奶的,守得真死。”
佩剑的人低声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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