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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给自己倒了三碗喝,才轻声地道,“我喝,你随意。”
完,就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直喝到酒壶全空,睡在了那把简单且大的木椅上。
这时天边太阳落山,夕阳染红了湖对岸的天际,赖云烟看着黑衫下那坚硬又苍白的手,好一会才控制了去摸摸它凉不凉的冲动。
“夫人,走吧。”
冬雨走到她的身边,把她耳边的细发拨到耳后,淡淡地道,“该回府了。”
府里有着大公子,还有着公子,哪个都需要她回去。
“知道了。”
赖云烟出了声,声音嘎哑无比。
是这样,但这时她却动不了,冬雨伸手扶了她,觉得这时她家姐的身子从没有这般沉重过。
她咬了牙,硬是扶住了她,拖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再不愿走,也得回去。
这世上有不少女子都能大意任性,可她们姐不能。
她背后有赖家,有任家,还有魏家——有着他们,她只能回去受苦。
这个人,注定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姐,回吧。”
半路中,赖云烟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冬雨那张平凡又惯于淡漠的脸上突然流满了眼泪,她用无动于衷的声音劝着她手中扶着的人,“回到府里歇歇就好了,再晚,公子来请安就找不着你了。”
赖云烟听到她的话笑了,她把涌在喉间的甜腥味吞了回去,紧紧扶住冬雨的手,慢慢地挺直了佝偻着的腰,往前面走去。
那候在前面的秋虹这时匆步过来扶了她,又无声令另一个武使丫环过来背了她,快步离去。
这一次,冬雨走在了最后,她回过头去,看着那粗制木椅上的人,发现他眼边的泪水在夕阳的金黄又刺眼的强光下,亮得过于晶莹剔透。
只一眼,冬雨就转过了头,拿袖子擦了眼睛,大步往她家姐的身后追去。
他们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大公子那个人,他天天守着她们家姐,他是不会放她走的。
哪怕她什么都不顾。
**
这一夜赖云烟醒来时全身无力,她扫了屋子里的几处烛火,才看向趴在床边睡的冬雨。
她手略动了一动,冬雨就醒了过来。
“我来扶您。”
冬雨已起身了腰过来扶来,又在她后面垫了枕头,等她躺好后垂着眼睛轻,“秋虹在外头为您守着药呢,这就给您端过来喝,用完药,过两柱香您用膳再睡。”
“嗯,好。”
赖云烟倦倦地答了一声,又问,“世朝呢?”
“在书院未回。”
赖云烟轻吁了口气,,“用一天的药就好了,天亮了就收拾干净,我不碍事。”
“知道了。”
冬雨垂着脸答了一句,低头转身出了门。
再来就是秋虹送了药进来,药正好温着,赖云烟一口气喝了下去,问她道,“冬雨这是怎地了,那脸自我睁眼就没抬起看过我。”
“您到马车上就睡了过去,她哭了一路,回来大夫给你灌药的时候您吐了好几回,怕您出什么事,冬雨妹子差就差把自己的心肝掏出来喂您吃了,现在那脸哭得不能看了,在使性子呢,您别搭理她,明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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