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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日头毒辣,热浪滚滚。
滁州城,原知州府邸。
“快让开,我有急事向公子禀报!”
李善长头戴程子巾,穿一件青布直裰,手里捧着封书信,正站在后院门外,对着几个郭洺的带甲亲兵厉声呵斥。
“不行,总兵大人说了,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踏入此门半步!”
“放肆!
耽误了公子的大事,你们吃罪得起吗?”
然而不管李善长怎么责骂,众人就是不肯放他进门。
对方无奈,急得来回跺了半天脚,却也只能候在门畔。
与此同时,墙院内,一座临水而筑的庭榭下。
“这是火门、照星,用来瞄准,那个是龙头扳机,可点燃药室,发射铳子,还有此处的铳床,是用来装铳管的,铳管用熟铁钻镗而成……诸位师傅,你们可听明白了?”
郭洺站在庭榭中央,对着周边召集来的数十名工匠,讲解了不知多久,只觉满头大汗、口干唇裂,忙抓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喝完茶,他又让两旁亲兵将几张刊印好的图纸递给众人传阅。
图纸的原稿,乃是他凭借前世记忆亲手所绘,画的都是火绳枪的内部构造。
话说后世的郭洺,大学专业是机械工程,绘图可谓老本行,本身又是个业余的枪械爱好者,对早期火器的原理构造颇有研究——想当初他和同校几个军迷,甚至复原过十分之一比例的火绳枪和弗朗机炮模型,要不是后来及时销毁,差点被人举报进了局子。
“郭公子,这些部件太深奥了,俺们一时半会儿,都看不明白,能否让俺们拿回住处,仔细端详几天?”
庭榭两侧,众工匠对着郭洺给的图纸,呆呆望了半晌,皆面露难色道。
“拿回去当然可以。”
郭洺放下茶杯,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脸色突然一变,“但是本帅丑话说在前头,这些图纸十分珍贵,绝对不容有失,更不许私自外传。”
“倘若将来让我发现图纸泄露,不管是是谁所为,所有人都要连坐,全家老小,一律处斩!
诸位可听清楚了么?”
明明是大热的天气,此刻众工匠闻言,却一个个吓得冷汗直流,皆哆哆嗦嗦道:“听…听清楚了。”
见众人畏惧,郭洺忙又恢复了先前的笑容,和颜悦色道:“诸位师傅,你等只要尽心竭力,好好按本公子的要求来,日后我绝不会亏待任何人。”
众人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多少喜色。
毕竟他们这帮人,当初大都是被郭洺强行掳掠来的,谁知道对方说话算不算话呢。
郭洺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道等时机合适的时候,自己得拿出点真金白银来,这帮人才会心甘情愿替自己做事。
…
“公子,天可怜见,总算见到您了!”
院门外,李善长顶着炎炎烈日,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见郭洺终于从院子里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郭洺疑惑道:“先生,你这是有什么急事要见我么?”
“有,有……”
李善长拂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话未说完,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两脚一软,差点没当场晕厥。
“混账,你们几个如何当差的,这么热的天,怎么把先生晾在外头?”
郭洺吓了一跳,还以为李善长中风了。
发现只是中暑后,他心中松了口气,忙一面让亲兵将对方扶进后院,一面转头训斥门口的守卫。
“听着,以后只要是李先生来见我,不必过问,一律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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