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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敏锐,更容易通过感受身旁人呼吸的律动感知到他的情绪。
贺繁就算不看江代出,也知道他此刻又气不顺了。
只是不明白方才等自己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是因为什么又阴沉了下来。
贺繁不由稍稍怀念了一下昨天晚上那个神志不清的江代出,不必用力琢磨,不必小心侍候,就算离得他近了,也只会觉得他的呼吸是热的,手心也是暖的。
很像他从前。
“你耳朵后面怎么了,我昨天就看到了。”
为了独处的这一路不至于气氛太僵,贺繁寻了个话题与江代出借故闲聊,也的确好奇江代出左边耳后为什么一直贴着个创可贴。
虽然是不显眼的位置,但江代出身上的每一处贺繁都不可能不留意,从在江山一代见到他那天就发现了,不知是什么伤这么久了还不愈合。
贺繁开着车,只用余光看到江代出把脸从窗户那边转过来,好像很认真地盯了自己一会儿,又转过去回答:“没什么,遮疤用的。”
这答案让贺繁略感惊诧。
彼时白齿青眉,江代出可是锅炉厂院儿里远近闻名的熊孩子,一学期不打两回架胳膊腿儿就跟租来的似的。
倒不是他品性不端,四处惹事,只是为人太过仗义直爽,还好打抱不平,因此难免会与其他同样张扬的中二少年结点“江湖恩怨”
。
高中那会儿他一个人在学校后巷单挑四个外校的混混,眉角让人打豁了个口子也满不在乎,还说伤疤是男人的战绩与荣耀,气得年美红白眼直翻,消炎药膏往桌子上一拍,让他爱咋咋地。
最后还是自己哄着他,说怕见伤见血,江代出才肯老实把药抹了,没至于破了相。
就这么一个浑球儿,竟然在意起耳朵后面一块小伤疤来了。
可又一想,那时他们都还年少,如今江代出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怎么弄的疤?”
贺繁问。
“就那么弄的。”
江代出答。
于是两人没再对话。
贺繁不生气,只是心里感到很无力。
他明白江代出是对他有着极深的积怨,才会以每一场聊天生硬的结尾,每一句故意的刻薄讥讽,每一次幼稚拙劣的作弄反复向他传达着一个意思:我还是恨你,远远没有要原谅你。
被抛弃是什么感觉,贺繁体会过,也知道心中有怨是多么消磨自身的一件事。
他盼着江代出能原谅他,不是因为他该被原谅,而是像江代出那样的人,本应一生碧空万里,喜乐无忧,不该在心里还余有一处迈不过的阴沟。
最心疼悔恨,不过是看着江代出如今这样。
午夜的街上连同路的车辆都稀稀落落,窗外是漆黑无边的夜色,伴几盏路灯。
离住的地方还有两个街口时,贺繁才又说:“今天那个蛋糕你喜欢吗?”
江代出倚窗偏头,语气懒懒,“还行”
。
贺繁再一次觉得没法接下去,于是又转别的话题,脱口道:“下次带女朋友来,我请客,昨晚都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
他一说完就有些梗住,因为这话怎么听都像在故意打听别人私事。
江代出之前说要去接的女朋友是杜鹃还是海棠,根本没必要让自己知道。
可能潜意识里,认可江代出如今的恋人,也算讨好求和的一种。
江代出短促地回应了声,像“嗯”
又像“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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