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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拐将光明湾砍来的楠竹,风干后制作成竹简,开始纪录张夫子教授的三字经、千字文。
有时候,向远景也会帮助铁拐制作一些竹简,并让儿子送过来。
向远景听闻铁拐入读私塾,仍不忘当年铁刘氏的切糕之恩,时时帮衬铁拐一家。
半年时间,铁拐用竹简纪录了不少大隋繁体字,另外还有部分张夫子其他藏书的内容,无聊时也会写一写后世的诗词名篇。
奈何毛笔写字极慢,铁拐在家便直接用鹅毛笔书写,但是课堂上必须用毛笔,毕竟不能倒行逆事,冒天下之大不韪!
自从进了张夫子的私塾,铁拐认识了不少同窗。
张夫子的生员大部分都是怀城的商贾之子,少部分则是怀城的本县子弟。
每年十贯的束脩不易,大家都很珍惜难得的求学机会。
但总有一些人,天生就不是考科举的料,他们来张夫子私塾纯粹是被父母所迫;其中,黄安儿就是异类中的异类。
黄安儿是怀城一名商贾嫡子,大家只知道他家做茶商行,常年走川蜀一带的茶马古道。
黄府的生意到底做得大不大?私塾里无人知晓,但黄氏茶行在怀城很有名气,想必规模不小。
黄安儿与铁拐年纪相仿,长得特别肥胖,脸色红润,开朗快活。
黄安儿整天挺着个大肚子,圆圆的大眼睛活像面团团被调皮的孩子嵌上了两个大煤球。
黄安儿不爱读书,张夫子教授的东西,他几乎全都记不住,每天被打次数最多的就是他。
不过铁拐发现,黄安儿算数异常灵敏精准,或许是家里经商的缘故,黄安儿在算数一道颇具天赋。
这一日,张夫子教授“曰士农,曰工商。
此四民,国之良……”
等句,黄安儿死活背不来,又惹来张夫子好一顿毒打。
张夫子扬起长长的楠竹教鞭,一边打一边骂道:“孺子不可教也,本夫子教授你三日,你一字都不会背,当真是蠢如猪狗。”
黄安儿被鞭打的小手,在张夫子每次扬起戒尺的那一刻都想抽回来,奈何他又不敢。
随着戒尺重重落下,黄安儿痛得嘶牙咧嘴。
张夫子打完还不解气,骂道:“当真是商贾之子,自甘堕落下贱。”
铁拐撇撇嘴,心道:张夫子真是太过分了,不仅为人市侩,还如此的尖酸刻薄,骂人也忒毒了!
黄安儿耷拉着脑袋,搓着被打的双手,怯怯道:“夫子不是说,士农工商,国之良吗?”
张夫子闻言大怒,道:“你居然还敢顶撞本夫子,商贾本就下贱卑劣,你要不是商贾之子,如何连这么简单的学问都不知?”
中国古代虽然把普通百姓分为“士农工商”
四民,但社会普遍鄙视商人这一贱业。
隋唐律法相对来说还比较宽容,科举初设,为了扩大影响力,对抗世家望族,朝廷规定商贾之子可以参与科举,这是商贾阶层唯一的晋升之路。
但商人依然不得穿丝绸,凡豪商巨贾家产申报不实就要充公,社会不公在商贾阶层普遍存在。
所以,若不是活不下去,一般人不会选择从事商业。
但商贾又是极有“钱途”
的职业,于是人们便在这样的矛盾之中不断切换。
汉朝末年曾有过捐官一说,但那也不是普通商贾能够参与的游戏,凡买官者大多士族耕读人家。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商人的地位可想而知,他们既没有财富保障,一旦国家缺钱或战争,他们还会被抄没家产。
难怪张夫子这样的下层乡绅,也敢对商贾子弟进行嚣张辱骂。
铁拐再也忍不住,张夫子那里是训斥生员,简直是人身攻击。
严格来说,铁刘氏也是贩卖切糕的商贩,张夫子如此鄙视商贾,铁拐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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