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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岚看向宋意。
天越来越暗了,视野里的那张脸被夕阳照亮了一半,半边是绯色的月光,半边是昏暗的夜,戴岚想到小时候在灯会上看到的走马灯,一走一晃,时光像是在流动又像是在停摆。
“这周六来复诊吧。”
“……”
“你不想仔细了解一下这个有病的世界是怎么对待正常人吗?”
“……”
戴岚没答应也没拒绝,敷衍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一直到下车,戴岚都没有再和宋意说过话,宋意也不自讨没趣,专心开车,连眼神都不分一个给戴岚。
在开车门之前,戴岚稍微迟疑了几秒,低头闷声道:“宋医生,周六见。”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下车关门,没听到宋意回复他的那句“周六见”
。
在戴岚眼里,自己说了而对方没答应,这叫通知;自己说了后对方答应了,那就叫商量。
商量要是反悔了就叫不讲信用,但是通知要是撤回了,却可以说是临时有事什么的,反正借口多的是。
戴岚没听见,那就当作对方没答应。
他才不想管宋意怎么想,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回到家之后,戴岚心里又开始烦躁。
一整天下来,无所事事,原本就在虚度的时间,进一步被没有意义的事情占据。
打开灯后,家里依旧显得死气沉沉的,更没有什么的氛围。
一进门就能看到客厅,没有玄关做遮挡,特别不讲究。
客厅也没有电视,就一个沙发被摆在了正中间。
沙发四周堆着的都是书,书架上放不下的,全被堆在了地上。
平日里,戴岚像絮窝一样把自己埋在中心点,知识带来的充实与空虚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安全感。
书和书之间,错乱地堆着无数个酒瓶子,有开封的有没开封的,有喝光的有没喝光的。
沙发旁边,还有个断了脚的高脚杯,杯肚里没什么灰尘,酒渍倒是在内壁上晕了一圈。
杯子旁边有个装着咖啡渣的烟灰缸,咖啡渣又上面堆满了烟头。
戴岚走到客厅后,习惯性地把烟灰缸倒干净,重新铺上新的咖啡渣,还摆在原来的位置。
酒杯倒是没动,也没有洗的必要,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要倒上新的。
他习惯了被烟、酒和咖啡充实的生活,白天他用咖啡因保持清醒,夜晚他需要用尼古丁和酒精来缓解那些为了维持清醒而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戴岚的家很干净,几乎没有灰尘,稍微脏一点他就会打扫。
可是干净却不代表不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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