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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马上起身,一整衣袍,事实上自早起后,这身装束被他摆弄过许多次,齐整得不能再齐整,他系上佩剑,拟待父亲过了孤山,渡过巢湖后便亲自前往迎接。
周瑜只觉坐立不安,在厅堂内来回踱步,不免又想到父亲常斥责自己,负剑之人,多是游侠乱法、屠狗杀猪之辈,便把剑解下。
奈何想到如今世道,还是带着的好,来来回回如此几次,着实焦虑,最后仍是带着剑出了门。
一路策马到巢湖,乘渡船过去,巢湖另一侧便是孤山,中有一条狭道,途经两侧峭壁之间,一道绿水如练般静静穿过山川,迂回而来。
两侧峭壁猿鸣不绝,崇山隔飞鸟,峻岭横危栈,绿水青山,层峦叠嶂,犹如入了画一般,周瑜没来由又想起四岁时,孙策大病一场后,父亲按着自己朝他赔罪,还朝他磕了三个头。
赔罪心意不到还不成,周瑜只得咬牙切齿扎了个风筝,送给孙策当赔礼,孙策小孩脾气,倒是没几日就忘了,还朝周瑜赔礼作揖,整得小时候的周瑜哭笑不得。
最后两人打打闹闹,也算不打不相识,孙策带着风筝,嚷嚷着要放,小周瑜便与他出来,到巢湖边放风筝。
那天下午,一条竹筏划过江面,两岸青松如墨,长天犹如一笔挥就的洒脱,两个小孩坐在竹筏上,周瑜吃力地拿着长篙,学船老大撑着,带着竹筏朝江里走。
孙策则牵着风筝,风筝在峡谷内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
船到岸,周瑜一手按剑,稳健跃向岸边,看也不看,回手一扔,铜钱“当啷”
一声落入船头竹筒。
“少爷慢走。”
船老大叼着草秆笑道。
周瑜回身抱拳,朝着山路中走去,春日新雨,地面满是泥泞,走出几步,忽然觉得今日的摆渡换了个新面孔,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一边走一边沉吟,方才船上见那摆渡人孔武有力,肌肉虬结,仿佛会武。
然而摆渡的都一身力气,倒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空山灵翠,听不见丝毫鸟叫,周瑜一路过树林,将到驿站时,周家一名家仆匆匆忙忙跑来,扶着树直喘气,周瑜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少爷!
少爷!”
那家仆慌慌张张道,“老爷他……”
“沉心静气。”
周瑜按捺住那阵涌上头的晕眩,竭力道:“慢慢说,别慌张。”
家仆喘气稍定,说:“黄巾贼作乱……咱家老爷昨夜宿孤山外驿站内,一伙黄巾贼来打劫,将整个驿站当差的、行商的都抓走了,咱家马车还在新驻的驿站外……”
周瑜脑中登时“嗡”
的一声响,险些站不稳了,他竭力揉按眉心,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断断续续道:“黄巾军……怎么连孤山都有?且慢,平贵,你……”
最终他仍是定下神来,京官告老,被贼人所掳掠,一无财物,二不携女眷,无利可图,料想是劫了人,要来勒索赎金。
如此说来,父亲不至于有生命危险才对。
“速去舒县县府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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