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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明亮的眼里,他们的部属,兄弟友邻部队,对敌人展开了猛不可当的攻击,象大海的狂澜似的,涌向孟良崮高峰,他们仰脸上攻,却如同顺流而下,真是气势雄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沈振新身边的电话机,不断地震响着,火线上的捷报,滔滔滚滚地涌来:“离孟良崮山头还有一百米!”
“扑灭了敌人一个加强连!”
“歼灭敌人一个旅指挥部!”
“两个连的敌人投降!”
“东南方的友邻部队解决了敌人一个团!”
“已经接近到孟良崮下面的陡崖!”
“敌人慌乱了,在破坏武器!”
“……”
沈振新的耳朵,从来没有在哪一次战斗里这么忙碌地享受过这样连续飞来的捷音。
他是善于在最紧张的氛围里保持冷静的人,现在竟也忙乱起来。
电话已经听完,话筒却还抓在手里,忘记放回到电话机上去。
一面侧耳听着电话,一面顾盼着对面山头上的景象。
他的眼睛从来没有这样贪馋过,用望远镜看看,又用肉眼望一阵,他不知道疲倦,许久许久,眼皮没有眨动一下。
他的胃痛病并没有痊愈,身子疲乏、酸累,但他一直站立着,没有稍稍地移动过。
丁元善在昨天夜里,从指挥所奔到师、团阵地上,又从师、团阵地上奔回指挥所,全是在崎岖的荆棘丛生的山道上奔走。
在夜半以后两点多钟的时候,又奔驰到野战军司令部去报告作战情况,领受作战指示,在一个多小时以前才赶回来,他整天忙碌,成夜不眠。
由于沈振新的身体有病,许多指挥工作,他代替沈振新担负到自己身上,他的身体,他的脑子,都不曾得到最低限度的休息。
但是,他现在同样地站在这个陡险的山峰上,坚持地伴着沈振新,执行指挥作战的任务。
部队掀起了红旗运动,进行战斗竞赛,沈振新和丁元善这两个军的最高指挥员和领导人,仿佛也在进行着争取最先把红旗插上孟良崮高峰的竞赛似的。
这是战斗最高潮汹涌澎湃的时候,连山石、草木、空气、溪流、飞禽、走兽、昆虫等等都卷入到这个高潮里来。
休息?这时候的一切生物和无生物,都不甘寂寞,不能休息。
更何况是掌握战斗契机的将军们。
副军长梁波从炮兵阵地上打来电话,用他那坚实响亮的声音,兴奋地说:“榴弹炮的命中率,已经从昨天的百分之七十五,提高到百分之九十!
炮兵观察员跟前线步兵部队的报告,孟良崮顶上最大的一个地堡给摧毁了!”
“鼓励他们!
再提高!
提高到百发百中!”
沈振新在电话里大声地说。
一匹快马在山下的陡路上奔驰而来,马啼踏着山石,发出“咯咯哒哒”
的声响,马上的人象A个勇敢的骑士,身子紧伏在马背上,缰绳拉紧得象是弓弦,两腿紧夹着马腹,马的四蹄仿佛是急滚的车轮一般。
“是徐主任!”
李尧叫道。
说着,徐昆到了面前,李尧上去接过马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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