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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敲了敲末一间车的窗。
窗子打开,一个茶役问了声:“干什么?”
友人递过去两块钱,只说了一句话:“一个人,一个小箱。”
茶役点了头,先接过去箱子,然后拉我的肩。
友人托了我一把,我钻入了车中,我的脚还没落稳,车里的人——都是士兵——便连喊:“出去!
出去!
没有地方。”
好容易立稳了脚,我说了声:我已买了票。
大家看着我,也不怎么没再说什么。
我告诉窗外的友人:“请回吧!
明天早晨请告诉我家里一声,我已上了车!”
友人向我招了招手。
没有地方坐,我把小箱竖立在一辆自行车的旁边,然后用脚,用身子,用客气,用全身的感觉,扩充我的地盘。
最后,我蹲在小箱旁边。
又待了一会儿,我由蹲而坐,坐在了地上,下颏恰好放在自行车的坐垫上——那个三角形的,皮的东西。
我只能这么坐着,不能改换姿式,因为四面八方都挤满了东西与人,恰好把我镶嵌在那里。
车中有不少军火,我心里说:“一有警报,才热闹!
只要一个枪弹打进来,车里就会爆炸;我,箱子,自行车,全会飞到天上去。”
同时,我猜想着,三个小孩大概都已睡去,妻独自还没睡,等着我也许回去!
这个猜想可是不很正确。
后来得到家信,才知道两个大孩子都不肯睡,他们知道爸走了,一会儿一问妈:爸上哪儿去了呢?
夜里一点才开车,天亮到了泰安。
我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式坐着,看不见外边。
我问了声:“同志,外边是阴天,还是晴天?”
回答是:“阴天。”
感谢上帝!
北方的初冬轻易不阴天下雨,我赶的真巧!
由泰安再开车,下起细雨来。
晚七点到了徐州。
一天一夜没有吃什么,见着石头仿佛都愿意去啃两口。
头一眼,我看见了个卖干饼子的,拿过来就是一口。
我差点儿噎死。
一边打着嗝儿,我一边去买郑州的票。
我上了绿钢车,安闲的,漂亮的,停在那里,好像“战地之花”
似的。
到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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