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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字很快就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
方嘉嘉的目光却似乎穿透了那块屏幕,延伸到某个不知名的远方,看到了那间灵感和咖啡因肆溢的工作室。
坐在电脑前创作剧本的叶朗,安静,专注,输入,删除。
他的脑子里似乎储存着无边的故事,手指间快速地流泻出生动的文字。
聒噪的广告画面飞入屏幕的那一刻,切断了她突如其来的遐想。
方嘉嘉垂眼凝看自己鞋上的泥,脑子里猛地就蹦出了一个成语:云泥之别。
那种因为电视屏幕里的“叶朗”
勾扯出的慌张情绪在内心极速蔓延。
她意识到,不只是叶朗,178青年合作社里的每个人,都让她自惭形秽。
他们不用刻意炫耀,也不用自我标榜。
那些用心书写的经历,它自己会闪闪发光。
在她力不从心地应对工作和生活的时候,他们带着充沛的活力和能量,认真地思解着生活的难题和人生的意义。
沮丧汹涌。
那种令人胸闷的酸涩从心底直冲到眼角,本来就像是长满了雪花点的水泥地面也变得越来越模糊。
两行惭愧的热泪从眼角滚落时,她的脚边忽然飘入了一片长着笑脸的云。
方嘉嘉快速地眨了眨眼,是一双鹅黄色的毛绒包跟拖鞋,圆乎乎的鞋子两侧缀着两朵可爱的云,带着腮红和笑脸。
向峻宇拎着纸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又给她递上了一双橙色的长袜。
他坐下来侧头看了看她,才发现她好像哭了。
方嘉嘉难为情地用手背匆匆抹了抹脸上的泪,抬眼向对面那个表情严肃的人投去一瞥,又看了看毛绒拖鞋上那片白白胖胖的云,破涕为笑。
正气凛然的向峻宇和这么可爱的拖鞋,实在是太不搭了。
见她又哭又笑的,他轻轻挑了挑眉,“村里的超市挑不出什么好看的。”
“谢谢。”
方嘉嘉从兜里掏出手机,吸了吸鼻子,低声问:“多少钱?”
向峻宇只想知道她这二十多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哭什么?”
方嘉嘉抬起脚,右手臂上插着输液的针头,她只能用左手脱掉了脚上的袜子和鞋子,嘟囔道:“觉得自己很丢人。”
他眸光里流露出明显的疑惑。
是漆树过敏丢人?被鹅追咬丢人?还是鞋子跑掉了丢人?
向峻宇颇感不解地将视线投向输液室里唯一还在发出声响的电视机,又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穿新袜子的时候一只手弄得怪费劲。
犹豫了一会儿,他直接高低式蹲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扯回那双袜子,迅速给她的右脚套了上去。
那只袜子仿佛有什么奇怪的冻结魔法,方嘉嘉觉得自己整条右腿都僵了。
尴尬的沉默在他们之间流动,她应激式地把光着的左脚藏贴到右腿的小腿后,视线小心翼翼地从右脚上的那片橙色往上挪,撞上两耳灼红的向峻宇那满眼的无奈。
她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支支吾吾地说:“我自己穿。”
话音刚落,她的脚腕就感受到了来自那个男人的强大腕力,另一只袜子也被利落地套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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