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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颐把浮云卿哄得开心,两道身姿,有意无意的,离得愈来愈近。
禅婆子抄着手,卓旸欹着柱,两人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动静。
浮云卿好似对敬亭颐的一切事都感到好奇。
好奇他的过往,好奇他的作息,好奇他闲暇时的娱乐。
“敬先生,明日你与卓先生一同陪我去永昌陵扫墓罢。”
浮云卿抬眸,鸦羽般的眼睫轻轻颤起,话语虔诚肯定。
敬亭颐没有立即回应,他在等着浮云卿解释缘由。
“往年清明,皇子皇女都会到永昌陵扫墓。
兄姊们都各成家室,带着家眷前去,独我只身一人。
今年不同嚜,府里来了新人。
我想叫你俩去撑撑场子,省得到时兄姊们又拿婚姻之事揶揄我。”
敬亭颐说是么,含笑问:“他们都是怎么揶揄公主的?”
浮云卿并未多想,顺着话头回着:“噢,这事么,无非就是催我找个中意的驸马都尉,快些成婚。
宗室里,数我最小。
先前还不觉着,及笄建府后,这家催,那家也催。”
似乎女子生来就为着寻郎子一事。
幼时订下娃娃亲,或是及笄后榜下捉婿,总得把自个儿嫁出去。
不想嫁,不愿嫁,便惹得满身流言蜚语。
浮云卿想及施素妆与荣缓缓,仨人皆未成婚,皆受着催婚的罪。
不同的是,施素妆与荣缓缓都被指过婚,而官家虽是催,却把选择郎子的事,更多的交给浮云卿自己来办。
敬亭颐看她捧着烛盏,一脸认真,忽地就生发出恻隐之心。
推敲一番词句后,小心试探道:“那公主,可有中意的?”
“什么?”
浮云卿闻言,无意间攥紧手里的烛盏,指腹扣着那层绸锦,静静摩挲。
未几,登时反应过来,敬亭颐是在问她,有没有中意的驸马。
她把头仰得更高,看见敬亭颐流畅的下颌,面容阒然。
她望得仔细,难得从那双素来沉寂温吞的眸里,品出几分暴雨将至的波澜。
浮云卿迂回道:“不如敬先生先回我,愿意同我一道扫墓么?”
她叙述事情时,话语捎带上了卓旸,给自己的私心打一层掩饰。
可她审慎询问时,只问敬亭颐一人。
她的野心,她的欲望,此刻昭然若揭。
她把自己空荡寂寥的心抛出来,耐心等着被阗满。
敬亭颐倏觉口干舌燥。
恍如有一架戽斗在舀干他喉管里的水,就连吞咽都显得艰难。
晦涩的话汇成风,偏生要往他心头里钻,涨到阗噎,才堪堪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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