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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副病躯,将和精神的苦楚都吃了个够够的,临了该捐的器官都捐了,壳子也送给医学院解剖去,竟然又换了个时空活过来?
姨母见姚欢凄怆的模样,俨然就是姐姐生前病中常带的神色,一时间姐妹之义与舐犊情深交融,气血上涌,四顾一望,锐利的目光已盯上了送亲媒婆和一个管家模样的老翁。
姨母的那张俏脸眼见着就从煞白变得通红,狠狠地咬了咬牙槽,正要指着对方破口大骂,忽听人群外一叠声威严的呵斥。
“章帅车驾,尔等何故拥塞街道!”
众人纷纷仰头,一见骑在高头大马上喝问的是军士服色的男子,唬得又忙将脑袋埋了下去,呼啦啦往两旁避让。
然而军士话音刚落,身后即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纵马上前,摆摆手制止了这辞色严厉的属下。
老者身着紫袍,身架并不魁伟,目光扫来却犹如鹰巡疆。
人群里有识得几个护卫军士穿着乃西军服饰,又听他们尊称老者“章帅”
登时议论起来。
“这是秦凤路经略使章捷老将军?”
“必是章经略无疑。
他麾下的秦凤军可是俺大宋边军里一等一的勇将悍卒,这些年将西夏蛮子打得哭爹喊娘哩!”
“听说上回章相公设伏,差点逼得御驾亲征的西夏梁太后跳崖。”
“妙哇!
俺大宋于契丹萧太后头上吃的亏,倒是在西夏梁太后头上讨回来了。
左右都是北蛮子,揍谁都一样。”
“兄台所言极是,我大宋健儿雄起!”
老帅章捷,对市井闲议充耳不闻,控着缰绳,引马来到姚欢和姨母跟前。
媒婆身旁,年界五旬的姚宅管家杨翁,方才突遇这大变故,懵了半晌,此刻已渐渐回神。
杨管家本以为事到如今,小主人只得认命,现下面对这番情境,心头忽地捕到一线生机。
果然,识人眼色颇为锐利的章老将军,抬起马鞭指向他:“老翁可是这新妇的娘家人?”
“我呸,什么娘家人,俺才是这孩子的娘家人!”
不待杨管家回话,姨母已啐了一口,接着大声禀道,“上官,大将军,请恕草民无法起身回话。
草民乃这孩子的姨母。
俺姐姐身子弱,抱了几年药罐子,撇下女儿西去。
姐夫续了弦,却是纳了个恶妇。
去岁姐夫也走了,那恶妇自是想和自己生的崽子霸占家财,忙不迭地要将我外甥女撵出去。”
“撵出去?我大宋女子,十三岁即可嫁人,你这甥女,瞧来也有十岁了,本帅看这亲迎队伍亦不寒碜,想来男方并非低微的人家。
若继母待你甥女不善,她适龄嫁人,有个依靠,岂非一条上佳之路。
你一老一少两人,缘何要这般当街哭闹寻死?”
章捷虽面色和缓,但通身久积而成的沙场威势,如无形之掌,压得人语噎。
旋即,他马鞭一挥:“你这妇人噤声,本帅要听管家道来。”
杨管家忙上前作揖行礼,目光怯怯,口齿却清楚:“大帅容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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