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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慎看王溱并没有教自己的意愿,他其实也不勉强。
他如今对这王子丰颇为忌惮,要是日日相对,不知什么时候就让对方不如意了,他可不想平白得罪王子丰。
唐慎道:“考举一事,学生还是有把握的。”
傅渭:“哦?”
唐慎发现王溱也放下杯盏,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他思量片刻,说道:“乡试三场,第一场考三篇制艺,一首五言八韵试帖诗;第二场考五篇经文,第三场考三道策问。
除了第一场的试帖诗外,其余十一篇皆为八股制艺。”
傅渭:“说得倒是不错。”
他拐弯抹角地说道:“子丰的制艺写得可是极好,当初连梁博文也连连称赞呢。”
唐慎心想:本朝唯一一个三元,被圣上亲笔御书点名的状元无双,制艺能写得不好么。
他继续道:“学生一直以为,八股制艺,其实并非没有规矩可言。”
“你倒说说。”
“众所皆知,八股八股,分为八个部分,破题、承题、起手……以及后股,束股。
众人皆以为,乡试乃三场科考中最艰难残酷的一科,学生却认为,这反而是最好得手的一科!
以盛京为例,每年来参考的秀才假设为一万人。
其中字体不规范、有错字漏字、格式不对者,先除去两千人。”
王溱突然道:“继续。”
唐慎看了他一眼:“这下便只剩下八千人。
每年乡试主考官都必须是翰林院的学士,从京城分派到各地。
层层分下去,最后能留在盛京参与阅卷的,最多十人。
再加上抽调上来的学政、编书等六七品小官,最后能阅卷的,最多三十人。
而这三十人,要在三天内,将一万份卷子阅完。
平均每人每天一百份。
假设是第一场乡试,那他们每人每天要看的,就是三百篇制艺和一百篇试帖诗。”
唐慎话锋一转:“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馆阁体写得好,便得了一半的分。
接着只需要无功无过,不偏题不犯忌讳,考上举人的概率便有五成!
而如果在破题承题上下功夫,力求让阅卷官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只要后面没写错,哪怕写得平平庸庸,也绝对能得上游分数。
所以先生,学生要做的事其实十分简单,八股八股,学生只需要专注前两股,后面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考上举人应当不难。”
唐慎说完,书房中竟然有一瞬的寂静。
傅渭回想起梁诵曾经给自己写的那些炫耀的信。
果然,他那位老友性格刚直,从不说谎,他这位学生确实是人中龙凤,未来不可限量。
傅渭忽然有了教学生的心思。
能亲手培养出第二个当朝权臣,对他来说可比逗鸟浇花更有趣。
傅渭心中有了熊熊斗志,如果放到后代他恐怕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这种心情:养成!
然而傅渭还没开口,王溱笑道:“小师弟,你说得倒是不错,但是你此言的前提是,你的馆阁体写得让人啧啧称赞,你的破题承题也足够新颖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