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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也想替您解忧,可臣到底是个寻常人,没有辨人之才。
见着通亲乡老,只觉他们举止温良,处处皆妥当,实在不知他们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若有,也是他们瞒得太深了,连臣和钟大人都骗过了,还望陛下宽恕一二。”
袁怀安垂下脑袋,丧丧气气地叹了口气。
随着他的叹声,钟怀生连忙接道:“臣也是袁大人这个意思。
再加上已迁家到了洛阳,亲戚渐渐便有所疏远,不怕陛下笑话,实在也没什么交际往来了。”
话不离亲戚之言,言外之意说得相当明白。
还是心中有顾忌,怕帮了陛下被南人记恨,陛下若不明白做了他们靠山,如何敢呢?
说来说去,还是落在被送回坐宅的两位娘子身上。
陛下总不松口将两人迎入宫中,久了,到底心灰意冷,即便能帮也不愿再多出什么力。
闻弦知雅,拓拔宪微微一笑,“老祖宗前些日子还和朕说起,要多谢你们两家娘子入宫侍疾,要不是她们细心照料,只怕如今还缠绵病榻,说起要备两份谢礼。”
国库虽然不丰,但再缺钱他不会少了军用所需,粮草更是早已备好。
但他要和钟袁两人算笔旧账。
在他这里没有无知者无罪,做了什么便该认,春日宴经由那人入了他的体内,危及君王之体,是为谋反。
“岂敢岂敢!
老祖宗谬赞了,家里娘子不搅扰她起居便算没辜负其母亲在闺中的训导了”
,袁怀安肉眼可见地活泛过来,“说来不怕陛下笑话,我家那位娘子回了家,还常常在梦中记老祖宗爱吃什么、几时做什么,也常和内子说她老人家待这些年轻人怎么好……”
如此,便定下了袁钟两位娘子以公主侍读身份再度入宫,封女学士,正七品上,秩比二百石。
女官清贵,可名正言顺陪侍帝侧,之后往往因才德封赏妃嫔之位,比寻常封入宫闱还体面。
袁钟两人喜不自胜,前后脚松了口,找准时机便告退,说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两人走后,德庆进来时,只见主上对着新换了的悬剑出神,笑意全无。
“主上”
,他硬着头皮道,“兴庆宫的人来了。”
拓拔宪起身,衣摆贴着身形微振,浑然天成的君王之气,威凛若神祇,下着阶子道:“走罢,朕也正好要去见老祖宗。”
青雉听见了,忙闪身出来,行完礼笑道:“奴婢和老祖宗赌说,主上得赶着来看老祖宗,老祖宗还偏不信,说主上这些日子事忙,哪里顾得上她老人家?叫奴婢猜对了不是。”
拓拔宪锋眉一皱,“老祖宗怎么了?”
青雉道:“老祖宗自然好好的,只是主上该操心那位视宫规为无物的贵嫔娘娘了,老祖宗可是说要从她身上开始明宫中法纪呢!
此番要奴婢来,便是求主上同去做个见证。”
到了兴庆宫前,正好停了描金画兽的肩舆,有个汉室娘子正被人从肩舆扶下,短短几天不见,就变得弱柳扶风得紧,脸上苍白如纸。
拓拔宪加快脚步,走到了她身边,悄悄握住她的细腕。
文令仪被滚烫的虎掌轻轻颤了下,似在挣扎。
拓拔宪垂眼,忽然在入兴庆宫前停下了脚步,替她整了整腰间垂挂的佩环禁步,叮咚清脆的玉击声从他略带薄茧的指尖流出。
高大健壮的身形俯下身做这些,尤其还是帝王之身,一把扯下长长的禁步做些什么才是他的作风,做这样细腻举动,莫名有些旖旎。
跟在他身后的青雉忍不住多看了眼,讶异得很。
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若有所思。
忙去打量那被君王如此妥帖侍奉的美人,看清她面容之后,青雉直直瞪大了眼儿,难以置信地看向德庆,怎么会是她?
德庆也被吓了一跳,这位不是早已……
拓拔宪还贴心地替她掖了掖侧脸的细发,轻轻掠到耳后,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那个小皇帝此时在东宫,朕也可以让他回到掖庭,故地重游。
该怎么做,香奴有分寸。”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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