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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策牵着她的手,不徐不疾地带着她走到床边。
红帐里熏着暖香,仿佛是热浪,一阵阵涌到鼻端,余清窈的鬓角后背都沁出了薄汗,随着她剧烈跳动的心,弄得她整个人六神无主,脑海里更是空了一般。
“进去。”
李策要她到帐子里头去。
余清窈受过几日宫里嬷嬷调教,也知道侍奉贵人都是女子睡于外侧,方便夜里随时能起来点灯伺水,所以李策的这句话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可李策看着她,余清窈只能照他的话做,身子坐进柔软的绸衾进,她的紧张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纤瘦的背瑟瑟发抖,急促的呼吸声根本藏不住。
李策的手便在这个时候压在了她的肩上,声音都快贴在她的耳后,“我很可怕吗?”
余清窈猛得就缩起了脖子。
可她并不是怕李策这个人,而是怕那件事。
虽说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她幼时见过不堪入目的画面,故而一直心存恐惧,更何况上一世她也未曾遇到过眼下的困境,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肩上的那只手稍用了一些力,余清窈的身体顺着他的力度侧倒了下去,她不由闭紧双目,扬起了声,害怕道:“殿下!”
没有随之而来的动静,只有李策轻笑一声。
余清窈睁开眼,眨了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李策温和的目光毫无侵略性,仿佛任何躲避他的人,都是不该的。
他就坐在床边上,一手撑着身子,朝她看来,唇角一勾,温声说道:“这么快就忘记我刚刚说的话。”
余清窈咬着唇瓣,有些委屈。
她这才知道,刚刚李策又是牵手,又是要她上床,不过都是在吓唬她的。
“我又不是畜生,若你不愿意,还能强迫了你?”
李策如此矜贵高雅的人,口里说出‘畜生’两字,真真像是往他身上泼了脏水。
余清窈连忙坐起来道:“不、不是的,殿下很好,是臣妾……”
是她不好。
李策却没有让她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诚恳道:“是我不好,因为见你暗中戒备却不肯明说,故而吓了你。
不过,我已经说了,往后你有何事,直言就是,我能应之事,绝不推脱。”
余清窈没想到自己躲躲藏藏、扭扭捏捏,还是让李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还挑明了说绝不会强迫她,心里若没半分感动,那都是假的,可是就是因为李策这般好,她就更觉得自己十分卑劣。
哪怕她是走投无路,选了李策作为避祸的出路,既然嫁给了他,理应视他为夫,可她始终还没迈过心里的那一关……
见她一脸懊悔,可怜兮兮,李策觉得话也说够了,再说就不得体了。
“劳累一日了,你也乏了,睡吧。”
李策放下帐子,又取来了一个大圆枕,放置在两人之间,“你放心,我睡觉绝不会越界。”
李策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余清窈还有什么不放
心。
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对待陌生的妻子也能温柔体贴,处处考虑,给足了安全感。
余清窈本以为新婚夜,自己会一夜无眠,没想到她实在太累了,不但提心吊胆数日,还每夜噩梦连连,是以她才挨上软枕,没过多久竟就睡了去,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充斥在寂静的帐子里,让人听了就心安。
真正放松熟睡的呼吸是很难伪装出来。
李策将脚上的软底鞋妥善地脱在脚踏上,就和余清窈的绣鞋并排放着。
两双鞋间隔不远不近,但能同时出现在这,足见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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