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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长街,车窗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她想起不久前倚在车壁闭目养神的少年,掰指一算,竟有整整十日未见。
华灯初上,夺目的灯火照亮夜空。
房屋商铺自天桥以至大街,鳞次栉比,百姓出门夜游,流连火树银花间。
林舒虞正在矮几前沏着茶,裴瑶笙凑近神游天外的妹妹,手掌正覆心口:“绾绾,我这心不知为何怦怦直跳,半晌不见好,你说,今夜可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裴筠庭闻言回神,宽慰道:“阿姐莫要自己吓自己,许是你近来过于操劳,没休息好才会如此。
今夜除夕,是个好日子,阿姐该开开心心的。”
话虽如此,裴瑶笙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但愿如此吧……”
行至宴前,裴筠庭终于见到许久未见,面容略显憔悴的周思年。
只见他缓缓朝林舒虞行了个礼,寒暄两句,才望向裴筠庭,见她面露几分担忧,扯着嘴角笑了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自他出现,裴蕙便投去含情脉脉的视线,奈何周思年目不斜视,上演了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裴筠庭与裴瑶笙对视一眼,心中难免冷笑。
唯独裴苒温顺地低着头,未曾节外生枝。
……
灯烛次第列开,一如白昼。
往日紫禁城仿佛仅有一个模样,雕栏玉砌的宫阙,星罗棋布的亭阁,从未更改。
唯于歌舞升平,金觥玉筹交错间,才显出几分与平日不同的热闹人间气。
金盏醉挥,殿中舞姬舞姿妙曼,管弦丝竹不歇,琵琶落珠玉,如莺语花底,幽咽泉流。
女眷席上,裴筠庭端坐着,感受到某处频频投来热切的目光,一次也未曾回望。
讲过几句提酒词,再由嫔妃们献完礼,帝后便会点出几位才艺出众的小郎君与小娘子上前来作诗献艺。
南平郡主自告奋勇,上前献出那支同外邦舞姬学了许久的舞,并得到了帝后的赏赐,正满心欢喜地望向燕怀瑾,心想自己苦练多日,这回总该入他的眼,殊不知燕怀瑾仅在开始时看过一阵,随后转头吩咐身后的展昭,并未认真欣赏她的舞姿。
南平见他神色平平,心中难掩失落,回到位上只顾闷头饮酒,没再对任何人的表演提起兴趣。
而镇安侯府这头,向来是裴瑶笙名声最盛,所以献艺这事,自然头一个落到她的身上。
裴瑶笙一手箜篌弹得极佳,昔日宫宴诗会常因此大出风头,曾获盛赞——“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嘈嘈切切错杂弹,犹如花底下婉转流畅的鸟鸣,行云流水,悦耳动听。
一曲终了,帝后没再说场面话,如同等待已久般,皇后边笑边朝身后婧姑姑摆手:“本宫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你都有婚约在身了,真乃流光易逝啊。”
裴瑶笙对皇后忽然提及此事的行为一头雾水,却仍谦道:“瑶笙及妹妹多年来得圣上与娘娘关照,自是感激不尽。”
座下的裴筠庭了解皇后性情,在她说完第一句话的当下便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随即似有所感地瞥见殿门外玄衣的一角,骤然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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