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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半侧身子浸在黑暗中,发丝有些凌乱散开,半覆在金丝边眼镜框上方,整张脸的表情都明晦不定。
她如此才看清了,他的手受了伤。
好像伤的不轻,刚才一番动作,血几乎染红了大半个手掌。
她挑了挑眉,于眼前袅袅烟气之下去看他。
相顾无言。
他偏开头,余光略略扫视过她家客厅。
茶几上摊开个小药箱,左右摆开了纱布棉签和医用胶布,还有碘伏。
他又垂眼,去看她脚踝受伤的地方。
创可贴已经被撕掉了,露出伤口殷红,触目惊心。
这几天好像一点儿都没痊愈的迹象。
他一手还揽着他的西装外套,里面一件深黑色衬衫,领口微散开。
领带也不若平日系得一丝不苟,有些偏了。
他缓步上前,轻轻把外套搭在一边的高脚椅上。
再次与她面对面。
他一手扶着她身边的高脚椅,微微倾了身,靠近她。
倒是比刚才冷静了不少。
他容色仍是冷冽,眼底明显还有汹涌着,快要沸腾而起的燥怒。
他看着她,薄唇动了动,语气却是鲜有的耐心:“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回答我。”
“我不说,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她满脸的不以为然,缓缓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猩红色的液体荡漾开,却远没有她脸上的血痕色泽诡谲浓郁。
另一手夹烟,向前,靠近了他。
她眯了眯眼,还像以前那般认真地看着他,轻佻笑问:“你这么想知道?”
他拧紧眉,唇角抿了抿。
“那我告诉你,”
她红唇一扬,垫脚靠近他,靠在他耳朵一侧,气息轻柔和缓,轻轻地笑,“喜欢啊,他也喜欢我,满意了吗?”
一字一顿,仿佛一枚枚钉子,让他听得真切。
他看着她,小半晌偏开头,似乎是被气笑了,又像是在整理无处安放的情绪,低笑了一声,又回头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问:“你认真的?”
“是。”
她答得几乎毫不犹豫,干脆极了。
“——好,认真的是吗,”
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是。”
他看着她,唇动了动,笑起来,字字顿顿却都是冷冽:“那从现在开始,只要你敢表露出一丁点不喜欢他的样子,我会让你后悔。”
“……”
她与他沉默对视着,只是笑。
笑容在唇角有几分凝滞。
朝他恶意地吐了个烟圈儿,“好啊,那我就,等着你让我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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