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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这些东西,她无须依仗任何人——哪怕她的夫君是大名鼎鼎的风小雅,也说利用就利用,说离开就离开——她纯粹是为自己活着,而且无论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自在。
而我呢?谢长晏扪心自问。
如果剥离了谢家女儿的出身,准皇后的桂冠后,我还剩下什么?我能否脱离家族和陛下而存活?我能否像秋姜这样潇洒,做自己想做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
我真的要回谢家读书绣花,然后嫁人生子吗?
这般平庸的我,能被下一个夫君喜爱,从而拥有恩爱白头的婚姻吗?
我究竟想要活成什么样子?我的理想是什么?我的心愿是什么?
一句句质问,在谢长晏心中翻腾,有什么东西就那么化开了,像蹚冰而过的船只,磕磕绊绊、历经艰险地驰向了海岸……
一个时辰后,船只划出冰层,飘在了泛着冰屑的海面上。
所有人都在欢呼。
胡智仁连连向孟不离致谢,孟不离摆手道:“留间船舱,给……”
他回头,想指谢长晏。
然而,身后空空,那个一直在人群中帮忙拉船的少女,不见了。
孟不离大惊,连忙调动士兵寻找,这时一声娇笑从甲板上传来,却是秋姜趴在栏杆上,低头冲他笑:“小姑娘走了,大姑娘还在呀。
那间船舱留给我呗。”
孟不离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就上马寻人去了。
秋姜望着他的背影笑个不停。
胡智仁上前拱手行了一礼,温声道:“这位姑娘,想要哪个房间?”
秋姜将鼓槌递到他手中,吐了吐舌头:“留给别人吧。”
“唉?”
胡智仁正在疑惑,却见此人脚尖轻点,像只海鸥一样从船上飞了下去,几个纵身,就消失不见了。
小厮在一旁惊叹道:“怎么都走了?所以,这两个姑娘都是……纯粹来帮忙的?”
谢长晏回到客栈,在郑氏的门前久久徘徊,她心中有个想法,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忽然间,房门开了,郑氏站在门内,用一双了然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她。
“娘……”
“进来。”
谢长晏跟着郑氏进了屋子。
郑氏将她的狐裘脱下,谢长晏看见上面好几处地方都磨损开裂了,想必是刚才拉船时弄破的。
郑氏坐下,将狐裘摊开,取出针线开始修补。
谢长晏愣愣地看着她。
从小到大,娘亲给她最多的记忆就是在做针线活。
她小时候十分顽皮,总是新衣穿出去,破破烂烂地回来。
娘亲从不抱怨什么,默默地将衣服补好。
娘亲的手非常巧,总能将衣服补得不留痕迹,让她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玩。
她如今十三岁了,还在让娘亲做这样的事,让娘亲始终忧心,夜不成寐。
她给予她的安慰那么少,带给她的麻烦却是这般多。
“娘……”
谢长晏忽然伸手,握住了郑氏的手,鼓起勇气准备跟她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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