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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你鞋底,是教你好好做人。
县长说抽大烟拔豆芽,一码归一码。
赏你十块大洋,让你回家做个小本生意,别再起那暴发横财的坏心。”
外曾祖父双手接了大洋,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直到小黑马跑过铁道,他才爬起来。
曹县长独坐县府大堂,想了半点钟。
小颜送银钱回来交差,他把小颜拉到密室,说:“我断定现在睡在戴氏女子炕上那个人,必是花脖子无疑。
花脖子是高密东北乡土匪的大旗,抓住他,东北乡土匪就树倒猢狲散。
今日公堂打老头儿,是为了掩人耳目。”
小颜说:“县长神机妙算。”
曹县长说:“那日我可是被那戴氏女子蒙骗住了。”
小颜说:“智者千虑,难免一失。”
曹县长说:“你今夜带上二十个弟兄,骑上快马,去东北乡把这个土匪头子擒来。”
“连那女人一块抓?”
县长说:“不、不、不,万万不能抓那女人,一抓,不就丢了曹某人的面子了吗?再说,那日断案,我也有意成全她,想她一个如花美女,嫁给一个麻风病人,也是大不幸,勾通奸夫,情有可恕。
算了,抓了花脖子,留下那女子,让她好好过富贵日子去吧。”
小颜说:“单家高墙大院,又养着恶狗,想那花脖子警觉异常,深更半夜打门跳墙,不是明明去喂花脖子的枪口吗?”
曹县长说:“头脑简单啊,头脑简单!
我早有妙计在心。”
遵照县长的妙计,小颜与二十个士兵半夜出城,一路小跑,向高密东北乡进发。
时令已是十月深秋,遍地高粱杀伐净尽,高粱秸子丛成一个个大垛,星散在田野里。
马队赶到我们村西头时,已是平明时分,衰草苍苍,白露为霜,秋气砭人肌肤。
士兵们下了马,等候着小颜命令。
小颜命令把马匹牵到一个高粱秸子大垛后,马缰绳相连结,由两个人照管。
余下的人俱紧衣换装,准备行动。
太阳冒红了,黑土大地白茫茫一片,人的睫毛眉毛上,马的唇边长毛上,结着一层毛茸茸的霜花。
马抽着垛上的高粱叶子嚓啦啦响。
小颜掏出怀表看看,说:“行动!”
十八个士兵紧跟着他,悄悄向村里走。
他们一色短枪,都上着顶门火儿。
走到村头,两个士兵埋伏下。
走到一条巷口,又是两个士兵埋伏下。
又走到一条巷口,又埋伏下两个士兵。
到我家大门口时,只剩下小颜和六个庄户人打扮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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