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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太公曾与苏先生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不曾想未死七十三,却也不曾活到八十四。
盼了几十年,好容易看着丝亮光儿,秀英又滑胎。
若流掉是个女孩儿,程老太公许不至于如此伤心,一听说掉是个男胎,程老太公一刹那腰也弯了、腿也软了。
请来郎中先瞧完了秀英,又捎带手多诊看了一个程老太公。
一摸脉,郎中就暗道不好:我是来赚个容易钱,这要看了个死人,岂不晦气?原来这秀英还好,毕竟年轻,虽是滑胎,好生将养着倒也无碍。
这程老太公分明是油灯枯之兆。
当下也不说多收一份诊金了,匆匆留了药方儿,把手一拱:“小生主治妇科,老太公这症,府上还要另延良医为妙。
娘子若有不适,还找小生来。”
程家寻这郎中确是妇科好手,他既称程老太公须要另延良医,程家又匆匆去寻旁郎中。
便是江州城内号称“太医”
马太医来,也是摸一把脉,丢个眼色与程谦。
两人出门立定,马太医也不遮掩:“油灯枯之相,府上若有好参,我与你配些辅药,一道煎服了,若无,趁早往街上买些儿,只好吊命罢咧。”
盖因家中一团乱,仆役不敢搭话,素姐只知哭泣、秀英又卧病不醒,李妈妈把玉姐放苏先生跟前,林老安人照顾程老太公且来不及。
待程谦归来,上下一调弄,送走了郎中,看严了门户,方仔细拷问。
林老安人不一时也累了,素姐哭哭啼啼侍奉林老安人往后头安歇,林老安人叫她哭得头疼,劈头一掌打下去:“我还喘气哩,你哭甚?”
素姐生来便被林老安人娇养,旁人要说她,林老安人尚要打回去,不意被林老安人动手打了。
当下哭也忘了,呆木木立一旁。
林老安人见她如此这般,又想秀英,不由灰心,将手一摆:“罢罢罢,你去歇着罢,多为你爹诵诵经。”
素姐捂着脸,点一点头,含泪自去后头。
程谦出来见林老安人:“事情已问明了捧砚,也不是他私下收,恐还有内鬼。
眼下宣扬出去,只恐治不了真凶,且密下不言,我须有个交待。”
林老安人道:“你去苏先生那里接了玉姐,送到她阿婆那里,与苏先生道个恼,家里慌乱乱。
我去看看秀英,这遭是什么罪哟。”
程谦去见苏先生,又接玉姐送往素姐处不提。
林老安人紧赶慢赶到了秀英床前,秀英已倒了半日,吃完药睡了两个时辰。
林老安人忙把秀英拍醒:“我苦命儿啊,我晓得你苦,眼下你可不敢再闹了。”
秀英初醒,神情一片懵懂,顿了片刻,方明白林老安人说什么,登时咬牙道:“他倒好!
我家养儿子,他往外勾搭小娼-妇!
叫他滚!
叫他……”
一语未毕,叫林老安人捂住了嘴:“你说甚?说甚?要作死哩!
且不说是不是他首尾,平日里他待你如何?只有你数说人,没有人数说你,还不知足哩!
你再这般,只好眼睁睁瞧着他与旁人走了罢哩!
你大了,有主张了,可怜了我玉姐……”
说着又哭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