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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感动地长叫了一声:“噢——!”
“我说就怕来不及,他说,来不及,他的不做,也得把他们三双做好!”
停了一下,阿菊继续说:“连今天八天,我赶出来了!
手都肿了!
鞋骨子是干娘帮我糊的。”
她们红肿的手指,放在灯光下面给黎青看了看。
“你跟小杨一样,好强好胜!
不怪配成一对!”
“他说把送给人家的要先做,还不能做得比他的差。
我要就不做,凭心也不能给他做得好,给他朋友的做得坏!”
阿菊手里的麻线又抽响起来,不知怎么,她突然抽得更快更有劲,用一种劳动者朴实的自豪的神态,露着一排洁白的米牙,望着黎青微笑着。
不知怎么的,抽麻线的声音,在黎青的耳朵里,觉得好听起来,象什么虫子“嘘嘘唏唏”
地鸣叫似的,又仿佛是合唱队女低音的尾声。
有人急迫地敲门,一听手心拍在门板上软松松的声音,就知道是俞茜。
阿菊开了门,黎青生气似地迎头问道:“什么事情这样急?吓得我心跳!”
兴冲冲的俞茜,歉然地笑着。
“护士应当是一个细心、耐性的人,只要她有一点粗心、急躁,她就违背职业对她的要求。”
黎青象是大姐对于妹妹那样亲切,又象老师对于她的学生那样严肃地说。
“炮弹片找到了!”
俞茜咕噜着说。
“这个东西找到找不到不重要,你把它忘掉放在什么地方,总是粗心大意的表现。”
黎青觉得俞茜是个淳朴的热情的青年,今年才十七岁,很聪明,谁的眉毛一动,她便知道是什么意思。
会做事情,很尽职。
可是伤病员对她有意见,说她有偏心:对立过功的,战斗英雄,她就和气,殷勤,对没有立功的,她就冷淡;对干部比战士好;对高级干部又比中、下级干部好;有点儿不平等。
前些日子阿菊还没有来,还有人说她对杨军有同志以外的感情。
特别是做事粗心,使伤病员不安,曾经分错过一次药,幸亏两种药都没有毒性,没有发生恶果。
和阿菊一比,俞茜的弱点就更加明显。
但是,黎青还是喜欢她,觉得她还年轻,过去没有受过认真的教育和锻炼,便趁着这个时候说了她几句。
可是,俞茜却不在乎似的,歪着小脸说:“我放在药橱抽屉里的,那天性子一急,就没有想得起来。”
杨军起了进来,形色很匆忙。
“信给我吧!”
他对黎青说。
黎青把桌上的信交给杨军,和悦地关照说:“麻烦你,最好你能自己交给他,有些人喜欢看人家的私信。”
紧接着,她又笑着转口说:“我的信上也没有什么,不怕人家看。”
“不怕?你上次写给军长的信,怎么不给我看?”
俞茜吊着眉头,手指头点着黎青的酒窝子调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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