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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刺刀,才有溅上敌人血迹的机会。
打惯了出击战的部队,变换到阵地守备战,精神上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时间在睁眼的睡眠中过去,看不到敌人的影子,伤不到敌人的皮毛,在杨军他们看来,这不是战斗,说是战斗,也是一种令人呕气的战斗。
叫人振奋的消息终于来了。
在当天的夜晚,他们奉令举行第一次出击。
沿着淤河滩向前摸进,河水哗哗地流着,象是悲愤的低诉。
夜空里,繁星缀满蓝天,较之置身在不见天日、身子不能立直的掩蔽部里,这时候,他们真是回到海阔天空的世界里来了。
秦守本特别显得活跃,他的一只手握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只手拿着手榴弹,他心里说:“这种打法,我死了也甘愿。”
河滩上没有路道,潮水刚退下去,滩边又烂又滑,腿脚不时地陷到滩淤里去。
二排长陈连带着五、六班,绕道堤西的田野前进,杨军的一个班,分成两个战斗小组,沿着河滩正面袭击敌人。
在堤上一个独立的饭棚子跟前,他们发现了敌人,正要扑将上去,敌人的汤姆枪却抢先开起火来,子弹从他们的头上掠过,穿入到河水里,发出嗤嗤的声音。
金立忠一个快步,冲上河堤,机枪的两只爪子抓住一个被砍伐了枝干的杨树根子,随即喷出鲜红的火花,射出了密集的连续的子弹。
一个班的敌人,被打倒了三个,摔倒在堤边上,有一支汤姆枪,从死了的兵士手里,飞到离尸体五步以外的地方,继续把它肚里的几发子弹打完。
没有死的敌人,就慌乱地回头狂奔,嘴里发出听不清字音的惨呼悲喊。
杨军、张华峰、秦守本他们追了上去,金立忠的火力,跟在敌人的屁股上凶猛地追击着。
副班长带的下半班,和排长陈连带的两个班,几乎同时包抄到敌人的前头,拦断了敌人的归路。
敌人有的死在路上,有的惊魂丧胆地跳到淤河里去,淹死了。
一个班的敌人,只有一个没有死,胸口中了两颗子弹,血,浸湿了他的灰黄的军衣,胸前印着“灵”
字的符号,也溅满了血污。
当把他抬走的时候,他模糊地意识到他当了俘虏,微微地抬起他的右手,大声哭叫着说:“你们赶快把我打死!
打死!”
走了没有几步,他就死了。
二
两天以后,敌人终于攻到了涟水城下,杨军的一个班,只剩下五个人,副班长带的下半班,由于掩蔽部中了一颗一百磅的炸弹,全部牺牲了,酱黄色的发着油光的泥土掩埋了他们。
杨军的左肩,楔入了一寸多长的一块炮弹片。
他刚刚发觉自己受了伤,敌人步兵的第七次冲锋,到达了他们扼守着的战壕附近。
来不及包扎伤口了,他和他班里仅有的四个战斗员,迎着敌人冲了出去。
前进了一段之后,杨军凭据着单人掩体,忍着伤痛,把枪口对准着敌人射击。
他看得清楚,他射出的子弹,穿进了正在向他面前奔来的兵士的肚腹,那个兵士的身材很高大,光秃着脑袋,手里拿着一支汤姆枪,在中弹之后,还向前跑了四、五步,才抱着肚子倒下去。
这时候,杨军的头脑,比坐在掩蔽部里清醒得多,对他的射击的准确性,充满以往所没有过的信心。
“又是一个!”
他的心头漾起了一种杀敌致果的快感。
一个赤红脸高鼻头的敌人,在离他三十来米的地方,脑瓜掼倒在一棵树桩子上,血从口里喷吐出来。
敌人的冲锋队形是密集的,真象是一窝狂蜂,低着头,躬着身子,看样子是受过最严格的训练,向前跑步冲锋的时候,竟还保持着先后层次,前头的总是跑在前头,后头的总是落在后头。
大概是个军官,在杨军面前一百五十米远的一道矮墙后面,不时地冒出头来,举着手里的驳壳枪,“砰砰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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