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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拂晃了晃酒壶,由衷地感佩道:“阿灵真是心灵手巧。”
这几日相处下来,拂拂对这个时代的士女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会酿酒,又会跳舞,又会诗文,或许是因为身如浮萍,无所可以,故而辛灵几乎能称得上全才了。
这样一个姑娘给牧临川作老婆,她羡慕还羡慕不来呢,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韩媪目光不经意间一瞥,落在篾箩里的花绷子上,不由讶然道:“王后这是在绣花?”
拂拂脸色微红,讪讪地笑了笑,尴尬地一脚将篾箩踢远了点儿。
一脸正直道:“随便绣绣,随便绣绣。”
韩媪眼里那点轻鄙之色更浓了,眼光挑剔,不动声色一寸一寸地将而前的少女打量了一遍。
辛家未没落前,也是一方士族。
这寒门少女,无才无容,却忝居王后之位,简直是德不配位。
她心里埋怨,巴不得一把将拂拂拽上来,推辛灵上去。
东西送到了,拂拂叫侍婢帮忙打个伞送韩媪离去。
然而,看了眼廊外的夜雨,韩媪却有些不情不愿。
雨下得这么大。
她皱眉心道,这时候出去,有伞遮也没用。
存了几分试探的心思,韩媪苦笑道:“王后,廊外雨下得这么大,老奴可否借王后一个地儿躲片刻,等雨小了再走?”
拂拂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眼廊外的倾盆夜雨,有点儿脸红自己的不周全,快声道:“当然无妨,韩媪请便。”
她这番话已算是冒犯了。
可女孩儿只是愣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韩媪心里更添了几分轻鄙之色,但礼不可废,而上没有表现出来,忙走上前纳头一拜。
拂拂哪里看不出来对方若有若无的挑剔。
寄人篱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懒得再和她计较。
屋里烧了炭暖融融的,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热烘烘的,有些昏昏欲睡。
廊外的雨不见停歇,潇潇秋雨反倒下得更大了。
雨打芭蕉婆娑作响。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随之而来的是拐杖拄地的动静。
笃笃笃作响,像是雨打空竹,琳琳琅琅,很有几分浪漫。
拂拂迷蒙中睁开眼,那双雾蒙蒙的,黑漆漆的眸子一转,准确地定在了来人身上。
少年垂着眼,任由她打量。
“牧临川?”
女孩儿见怪不怪地收回了视线,揉着惺忪的睡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回来了?”
或许是前几天她真的说动了牧临川,这几天他似乎是正忙着复国呢,日日在外奔波。
要不坐着轮椅,要不拄着拐杖。
拂拂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说好的重骑兵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重骑兵……重骑兵……
她脑子里好像闪过了点儿模模糊糊的片段,就是抓不住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