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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姜凛然一震,不敢应答。
皇帝只说书信提起,并未叫她起草正式诏书,只怕也存了几分忌惮,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吧。
皇帝仿佛乏了,微微打了个哈欠,回头走进暖阁:“朕歇会儿,你自个去休息吧。”
秋姜出了一身虚汗,听闻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是几个侍从合上了榻上的折叠围屏,她才敢大着胆子往外走,走了几步,脚下却越来越快,最后像是逃一样奔了出去,一刻也没有回头。
她身上穿的还是二品女官的官服,紫绸绅带、漆纱高冠,一路见到不少公卿大臣,品阶在她之下的都和她见了礼,虽然疑惑,倒也不敢多问。
尚书令王源和谢衍是故交,又是姻亲,这些年关系愈发密切,朝堂上人人都知他们是同穿一条裤子的铁杆盟友。
这不,此次出行二人便同住一个营帐,同吃还同睡。
这日午后,二人吃饱了便从暖阁出来散步,见四下无人,王源捋着胡须笑道:“郑东阁这老匹夫,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自以为背靠着荥阳郑氏这棵大树就可以目中无人,在陛下面前也敢这样猖狂,真是自作自受。
陛下这都一周没召见他去内朝了,这次出行也没带上他,可见是真的恼了他了,你我二家的出头日快要到了。”
谢衍虽然也有所耳闻,到底不若他这样消息灵通,面色疑惑道:“这是什么缘故?往常他也向来口没遮拦的,也没见陛下日此震怒过。”
王源轻笑道:“仲怀兄,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
“得了,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王源笑了笑,也不再捉弄他:“郑氏一门之所以如此嚣张跋扈,仗的是什么?还不是他郑东阁和两个侄儿身居高位,把守着中书省的三大要职吗?陛下一向信任他们,诏书起草、拟定、修史什么重要的事儿全一股脑儿交给他们,可今时不同往日啰。”
“这是为何?”
谢衍道。
“郑钧触怒了陛下,被遣回家中的事情你知晓不?”
“这是自然。”
“他是陛下的近侍,是草拟诏书的第一人,掌实权,在陛下眼里,重要程度还在郑东阁和郑绍之上。
他不干了,这诏命的起草和传达任务,由谁担任?”
谢衍狐疑道:“不是中书省其下官员顶上?”
王源神秘一笑,又高深莫测地捋了捋胡须,道:“陛下新任命了一位正二品女侍中,令她掌管诏书起草和整理奏章,虽未罢免郑钧侍中之职,俨然形同虚设。
他日,哪怕郑钧重新上任,也不足为惧了。”
谢衍着实是大吃了一惊:“竟有这等事?此等要职由一女子担任,陛下挺喜欢这个女子的吧?”
“何止是喜欢,恐怕是极为宠幸。”
“这位女士是何人也?”
谢衍乖觉地改了称呼。
嘿嘿一笑,王源的态度突然暧昧起来,缓缓望了他一眼,晦暗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女士任职尚短,在下还未见过。
不过有机会,你我定要去见上一见,以便更好地体察上意,免得犯了和郑东阁一样的错误。”
谢衍自然称是,却瞧见身旁小僮神色别扭,几次看向他的眼神都极为古怪,不由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僮踯躅道:“……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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