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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挥袖斩断耳畔的声音,阖上眼眸,静静等着。
手腕的丝线幽幽闪着光,从明明灭灭到急促闪烁,还伴着滚烫的温度,似要在腕上烫出勒痕。
过了会儿,腕上的丝线不亮了,呈现出一片死寂般的宁静,云谏掀开长睫,默默凝视着生死契,等着它燃成烬,化作烟,再反噬到自己身上。
可等了很久,他几乎已经确定将夜快没气了,生死契还是牢牢地拴在手腕上,半点动静也没有。
他沉入识海,想操控着游弋于将夜周围的那只白鸟去听听状况。
却忽地手腕一烫,跌落了指尖的茶盏。
手腕上的白线瞬间犹如烧红的铁丝,迸发出极热烈的温度和火星,这并不是生死契在一方死亡后,对他造成反噬而产生的现象。
这是……另一头拴着的那个人在突破!
一股云谏莫名熟稔的力量在和将夜交流着什么,但那是沉溺入识海的沟通,云谏听不清,但那力量太熟悉了,熟悉到云谏恨不得立马动身去查看。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不需要与门口的守卫缠斗,只靠着被将夜带在身边的羽毛就能瞬间让自己出现在他身边。
明明只用了几息时间,等他蓦地出现的时候,那股让他心悸的力量已经彻底消失。
或者说……已经融入到将夜的身体内。
云谏确定自己是不在意将夜死活的,可看到少年浑身失血,被挂在乳白的岩壁上,身上滴滴答答流淌鲜血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朝他走去。
一声脆响,他垂首一看,是自己足尖踢到的一把匕首。
上面沾染着将夜的血。
而那仿佛已经死过去的少年,肩头还杵着一个血流不止的窟窿,腰上也晕开一大摊血渍,看着触目惊心。
云谏望着,潜意识拧眉。
有些记忆未经过他同意,就匆忙塞入他脑海,比如:少年很怕疼。
跌了一跤,摔肿了膝盖都能哼哼唧唧委屈半天;手掌被沙砾磨破了,眉头能皱好久;看着别人承受鞭笞之刑,他只是看着就好像幻痛地抱紧双臂;他为他包扎的时候,甚至都能在眼眶里氤出泪……
还有……
他出现了幻听,耳边是少年撕心裂肺的哭嚎。
“痛……好痛!”
“求求……有没有人给我点水……水,水……要水……”
少年的绝望声像是烙印在魂灵深处,刻入骨髓,明明很怕疼,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望感太恐怖了。
至死,身边都没有一个人,等不到期待,只能被烈焰活生生烧成灰烬。
云谏忽感魂灵觳觫,他不知为何看见将夜,会想到在彤岫村那个破败的神庙中听到的故事。
他没那种体验,却被那种感受困囿。
以至于,当他抬头看着将夜,听到少年口中不断喃喃着:「痛……好痛」的时候,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镇定。
他挥袖切断灵石,活生生剖开那些拥有生命,低声啜泣哀嚎的岩壁,将少年一把拥入怀中。
抱着他滚烫的身躯,皱眉低语:“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直到步入一个没有灵石吮血的岩洞中,他检查完少年的身体,发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冲破禁制,不断修复着少年肩头和腰腹的伤口,看起来没什么生命危险了,便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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