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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得之矣。
这像个计划与否,我自己不知道。
不过,无论怎样,我是有志向善,想把生活“计划化”
了。
“计划化”
惯了,生命就能变成个计划。
将来不幸一命身亡,会有人给立一小块石碑,题曰“舒计划葬于此”
。
新年不宜说丧气话,那么,取消这条。
八、《牛天赐传》
一九三四年,自从一入七月门,济南就热起,那年简直热得出奇;那就是我“避暑床下”
的那一回。
早晨一睁眼,屋里——是屋里——就九十多度!
小孩拒绝吃奶,专门哭号;大人不肯吃饭,立志喝水!
可是我得赶文章,昏昏忽忽,半睡半醒,左手挥扇与打苍蝇,右手握笔疾写,汗顺着指背流到纸上。
写累了,想走一走,可不敢出去,院里的墙能把人身炙得像叉烧肉——那二十多天里,每天街上都热死行人!
屋里到底强得多,忍着吧。
自然,要是有个电扇,再有个冰箱,一定也能稍好一些。
可是我的财力还离设置电扇与冰箱太远。
一连十五天,我没敢出街门。
要说在这个样的暑天里,能写出怪像回事儿的文章,我就有点不信。
《牛天赐传》是三月二十三日动笔的,可是直到七月四日才写成两万多字。
三个多月的工夫只写了这么点点,原因是在学校到六月尾才能放暑假,没有充足的工夫天天接着写。
在我的经验里,我觉得今天写十来个字,明天再写十来个字,碰巧了隔一个星期再写十来个字,是最要命的事。
这是向诗神伸手乞要小钱,不是创作。
七月四日以后,写得快了;七月十九日已有了五万多字。
忽然快起来,因为已放了暑假。
八月十号,我的日记上记着:
“《牛天赐传》写完,匆匆赶出,无一是处!”
天气是那么热,心里还有不痛快的事呢。
我在老早就想放弃教书匠的生活,到这一年我得到了辞职的机会。
六月二十九日我下了决心,就不再管学校里的事。
不久,朋友们知道了我这点决定,信来了不少。
在上海的朋友劝我到上海去,爽性以写作为业。
在别处教书的朋友呢,劝我还是多少教点书,并且热心的给介绍事。
我心中有点乱,乱就不痛快。
辞事容易找事难,机会似乎不可都错过了。
另一方面呢,且硬试试职业写家的味儿,倒也合脾味。
生活,创作,二者在心中大战三百几十回合。
寸心已成战场,可还要假装没事似的写《牛天赐传》,动中有静,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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