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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五月,天上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县学的屋檐上。
乡试甲班的院子前,两棵石榴树上繁花似锦,火一般的绚烂。
几只小蜜蜂“嗡嗡嗡”
地唱着,寻了一朵花,又去寻另一朵。
两只小鸟儿在树枝间上下跃动,偶尔发出几声啾鸣,除此之外,院子里再无声响。
忽而一声钟响,将院子原本的安静气氛打破,从房间里走出了三五学子,他们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淡定自若,不悲不喜。
原来又是一次月考日。
这次月考安排的和以往一样,在四月的最后一天,考完之后刚好朔望日放假,也算是知道成绩前的最后狂欢了。
张文海一手搭在方晋阳的肩膀上,一边问:“刚刚那道题你是怎么答的?我最讨厌截搭题了!
幸好乡试场上不会出,不然我恐怕一辈子也考不上举人了。”
“考题留待之后再说,你先看看你的样子,东倒西歪的,待会楚兄看见了,小心他说你。”
方晋阳无情地将张文海的手推开。
“晋阳,我告诉你,你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善解人意了,怎么人人都变得和楚兄一样了!
那么的——”
“哦,我怎么了?你们是在说我吗?”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张文海的肩膀上,楚辞带着和平时一样随意温和的口吻,却让张文海忍不住在心里尖叫起来。
“当然是变得和楚兄一样,博学多才,见识广博,端方君子,温润如玉,性情和畅,慈爱宽仁啊!”
说完,张文海慢慢回过头,露出一个标准的楚氏笑容:“楚兄,你怎么来了?我和晋阳聊到楚兄人品之高尚,吾等佩服不已,心向往之。”
这番略微违心的话,前几样张文海是极其认同的,只是这最后两项,还有待商榷。
楚辞微微一笑:“这个话题很有意义,可以继续讨论,不要停啊。”
方晋阳笑了,楚兄果然神人也,就连脸皮都厚的让他们自愧不如。
张文海蔫着脑袋,刚刚他又想了很多夸人的词,楚兄才放过他,他知道自己又输了。
不过他性子直爽,没过片刻就忘了这回事,转问起楚辞他们五月初一的打算。
楚辞是打算留在县学的。
四月十五那日他带着小远回家,差点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家人也劝他们,等五月十五日再回去,现在到处都乱糟糟的。
楚辞的嫂子被楚姑父和小姑姑接到家里去养了,说是家里太乱,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楚母和楚广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又见他们是真心相邀,只能买上东西,把人送到了安家。
安家老太太原来是不太满意和楚家的这门亲事的,觉得她家人丁不兴,她自己又是个沉默内敛,不会来事的性子。
后来楚辞年纪轻轻中了秀才,她才有所改观,不像之前那般严厉。
现在她儿子仰仗着楚辞去县里做了掌仓,虽说不是什么大官,但比起他原本的门房来说,已经算是一步登天了。
这个月他从县衙一口气拿回来五两银子,老太太就差把楚姑姑当亲生女儿看待了,话里话外都是维护之意。
若楚姑姑哪个妯娌要多嘴,还会招来一阵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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