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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威先生犯下的致命错误在于,他在论及“花园”
、“水”
等常用词汇时,将它们视为抽象概念,而没有意识到,就像《黑暗中的笑声》中给浴缸注水的声音不同于《说吧,记忆》雨中酸橙树的沙沙声一样,《爱达》中的“快乐花园”
也不同于《洛丽塔》中的草地。
如果我书中的“come”
和“part”
都用来代表“高潮”
和“生殖器”
,那就可以想象罗威先生在任何一部法国小说中都能发现低俗的宝藏,因为在这些小说中,经常使用前缀“con”
,这样,每一章都成了名副其实的女性器官的容器。
然而,我认为他的法语不足以享用如此盛宴;他的俄语也好不到哪儿去,如果他相信“otblesk”
(显然与otliv弄混了)意为“低潮”
(第111页),或者不存在的“triazh”
代表“暴政”
(第41页);而实际上,我所用“tirazh”
一词仅仅是一个出版用语,即“发行量”
。
人们会指责一个批评家,要是在他的简明词典中找不到“stillicide”
和“ganch”
,就会得出结论,我发明了这些词;人们会理解,《斩首之邀》的一个沉闷的读者想,那个刽子手对他的受害者产生了同性的恋情,而实际上,那种含情的目光只是反映了一个垂涎一只活鸡的贪吃者的欲望;但我所不能原谅,也确实是一个学者所不为的,是罗威先生将我对韵律的讨论(附在《叶甫盖尼·奥涅金》译本后)扭曲为一股弗洛伊德式废话的洪流,他从而将“韵律长度”
理解为勃起,将“押韵”
理解为性高潮。
更为荒唐的是他检查洛丽塔的阴蒂,声称网球代表睾丸(无疑是一个患白化病巨人的)。
说到《说吧,记忆》中的棋题,罗威先生发现,在“配对设置”
和“在盒子中摸索一个小卒”
这样的用词中有“性类比”
——所有这些既是对象棋,也是对棋题作者的一种侮辱。
罗威先生大作的封面别扭地画了一只绕着蜡烛飞舞的蝴蝶。
蛾子,而不是蝴蝶才会被烛光吸引,但设计者的错误恰好说明了罗威先生荒谬和恶劣的阐释。
他的书会被人阅读和引用,摆放在大图书馆的书架上,与我的书并列!
(1971年8月28日写于伯尔尼高地的格施塔德,同年10月7日发表于《纽约书评》。
)
(1) 威廉·伍丁·罗威:《纳博科夫的欺骗性世界》,纽约大学出版社,1977年。
——原注
(2) Moby-Dick,又译《白鲸》,是美国作家麦尔维尔(HermanMelville,1819—1891)的一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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