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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亲和妹妹,都把他象自家人一样看待。
只有在这里,才能在他沉重的生活中度过最舒适
的一个瞬间。
当少平走到哭咽河小桥附近的时候,看见从对面庙坪枣林中间的小路上,走过来一个妇
女。
他还没看清是谁,就听见这人喊他的名字。
一听声音,才知道是他二妈贺凤英。
少平在心里不尊敬这个长辈。
当这个操着山西口音的女人来到他家门上后,就把他们一
家从祖传的老窑里赶出来。
在以后的年月里,她仗着念过几天书,根本不把这家人放在眼
里,动不动就拿很脏的话骂他母亲;并且把他早已亡故的爷爷的名字也拉出来臭骂。
直到少
安哥长大后,在一次她又骂他母亲时,哥哥把她狠狠揍了一顿,打得鼻子口里直淌血,她后
来才停止了对他们家这种放肆的辱骂。
后来,他们弟兄都大了,哥哥又当了生产队长,在村
里也成了一条汉子,她和二爸就更有点怯火了。
二爸二妈两个人穷积极,在队里都负点责,
一个是大队支委,一个是妇女主任,黑天半夜开会,三个娃娃撂在家里没人管。
他们光景一
烂包,二爸经常穿着烂衣薄裳,饿着肚子还常给别人讲革命大道理。
村里人明不说,背后谁
不耻笑他们!
现在,妇女主任已经从哭咽河的小桥上过来了,少平看见她头发梳得油光——通常都是
用木梳蘸着自己的吐沫梳成这个样子的。
而且又穿起了结婚时的那件已经很旧的红绸袄;因
为罩衣太短,那棉袄的红边在下面露出一圈,非常扎眼,二妈这身打扮,说明她今晚上又要
在公众面前露脸了。
果然,她站定对少平说:“今晚上,公社会战指挥部要在学校院子里开
批判会,你不参加?……人家叫我领导着布置会场,我刚把碗搁下就……唉,你姐夫……”
她叹了一口气,表示了一种同情和痛惜,让少平知道她终究也是自家人。
少平对她说:“你
忙你的,我要到金波家去哩。”
他冷淡地对他二妈打了个招呼,就转过身走了。
第八章
“噢——哥!
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