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和温贤悯起冲突的这个男人看上去约莫三十上下,穿着一身五品官的黑边朝服,看样子是刚下了朝没有梳洗打扮就来参加葬礼的,纯粹是来吃饭的话,他这模样也算是重视了,竟然连梳洗也没有花费时间去做。
可换一种思路,却又未必不是对温府的一种轻蔑。
因为事发突然,喝的醉醺醺的大老爷没来得及插手,就见到跟温贤悯起冲突的男人刷的站起身来,神色如常的反唇相讥:“我为什么不敢说?难不成老夫人的去世不是被大老爷给气的?我只是看不过去大老爷心安理得的喝酒,又有什么错?”
“放你娘的屁!”
温贤悯当下就气的暴怒,手上在桌上随意摸了一圈,抓到个空碗就要砸人。
酒宴立刻变得乱哄哄的,坐的近些的二老爷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他,温乐皱了下眉头刚想去看个究竟,就被温润给拉住了,温润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那位是刘守军的堂弟刘炳,现任兵部侍郎,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参加祖母的殡葬,但你若要对付他,尽量别出蛮劲儿,他来者不善。”
温乐朝他点了点头,拍拍他的手背,自己拎着壶酒晃悠着过去了。
“哟,这是怎么了?”
那桌子的所有人都朝他行礼,刘炳也不得不做样子似的弓了弓腰,温贤悯这个蠢货还以为温乐是来给他撑腰的,挣脱了父亲的束缚扯着嗓子就叫屈:“乐儿!
你给他颜色瞧瞧!
他竟敢……”
温乐递了个凉飕飕的眼神给大老爷,大老爷吓得不行,一巴掌打在他嘴上,劲儿大的险些磕掉他的牙。
温贤悯一声闷哼,哀叫着呜呜蹲了下来,捂着脸说不出话。
大老爷手足无措的看看温乐又看看儿子,简直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才好。
温乐心中更是无奈,这拎不清的父子俩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脉相承,当爹的在自己老娘的殡宴上喝的醉醺醺,当儿子的在祖母的殡宴上喝客人大打出手,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作为主家的温府终究要被人指点。
没好气的看了那个一贯爱出风头的堂哥一眼,温乐笑眯眯的回头盯着刘炳,轻声说:“我家堂兄不懂事,让大家伙见笑了,方才是个什么事情,还请刘侍郎告知才好。”
刘炳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周围都将视线投向他的人,皱起眉头:“没什么,既然温兄他停了口,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他原本是抱着故意惹怒温家的几个小少爷的想法,最好能让他们气的当场砸掉自己祖母的殡宴才好,没料到这个当初在大都内籍籍无名的三房少爷居然会半路杀出阻他好事,他还没有想要成为众矢之的的意思,今天做这事儿也纯粹是因为他堂哥的嘱咐,既然不成功,他便自证清白脱身。
温乐开始不依不饶:“可我方才听堂兄说起侍郎方才讲我祖母是被大伯他气死的,这话究竟是从何说起,我倒想和侍郎讨个明白。”
刘炳皱了皱眉头,理所当然的说:“温老夫人从前身子骨那么利索,大老爷被圣上罢官后却忽然逝世,这话虽然说来不好听,但不是被大老爷气的又是什么?爵爷难不成想因为这个事实来责难下官?”
大都权贵多,每天吃饱了撑的就喜欢传八卦,大都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基本逃不过他们的嘴巴,酒楼里就跟情报站似的,温家的事情当然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打一开始老太爷去世那会儿,就有人断言温家日后要走下坡路,后来发生的那些个事情无疑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印证这个曾经猜测,三房的衰败,温乐的爵位,以至于三房被彻底驱离大都平静了一段时间后也没有消减过人们对这件事情的热情,而今年,大老爷的撤职则将人们心中一触即发的幸灾乐祸给彻底唤醒了过来。
老太太的身体变得不好的传闻是从前段时间开始出现的,大都内的女眷们几乎隔上几天就会举办些小型的聚会,花宴啊茶宴啊什么的,老夫人作为温家后院说一不二的领头人物,从来是不会错失这种聚会的。
然而从大老爷被撤职后没多久,她便慢慢开始不出现在外头人的视野中了。
说起来也让人发笑,温家虽然败落了,可这些个夫人太太出席宴会却从来不见穿过旧衣,一身绫罗绸缎满头白粉珠钗都是上等的好货色,仿佛生怕抢不走主家的风头,她们出现的时候往往女人们都在背地里碎嘴嘲讽,她们不出现了,这些女人又开始感觉少了些什么,反倒寂寞。
温家的亲戚并不多,唯独的那些个也没有太发达的,自然甚少登门,因为新出的变故温家的老爷太太们恨不得更低调才好,也不太会出门玩耍,当然不知道如今府里的事情被传成了怎样一个沸沸扬扬的程度。
不过这些传闻不得不说也不是空穴来风的,除了内里太深处的情节有些出入,大多数的猜测都和事实相差不多,老太太确实是在大老爷被撤职后就不大好了,真正的原因肯定问不出来,但即便让温乐来猜测,也不会猜出比这些传闻更靠谱的了。
花都圣手
可惜就可惜在他现在也是温家的一员,温家倒了,对他来说没有多大好处。
亲戚永远是社会中最难过的一关,如果如今的他身在赋春,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当做没有看到,可他人在大都,刘炳当着他的面找温家的人的茬,温乐也只能帮亲不帮理了。
温乐没怎么耍过无赖,但这事儿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刘炳这个小侍郎自己未必有胆子主动来挑衅,他背后必然是有人撑腰的,温润都说了他堂兄是刘守军,大老爷的丢官儿也是因为在朝堂上和刘守军动手打架,那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几乎不用再多想了。
武人做坏事就是太嚣张,不同于文官们表面谈笑风生背后蔫坏的下手,他们报复人往往会因为思想太一根筋而把事情做绝。
若现在得势的人是温家,大老爷就绝不会为了一时意气而把自己至于风口浪尖,但刘守军他们估计是从新帝上位后一直以来过的太顺的,几乎失去了自知之明,居然派着自己的堂弟来人家丧礼上捣乱,温乐悄悄用余光一扫,已经能瞧见三五成j□j头接耳的人在朝这边看,他们嘴里议论的人,当然不可能仅仅限于温家了。
温乐又不是在大都做官,人家怎么看他愿不愿意和他结交都没有差别,可刘守军却是在大都里讨生活的武官,手里握着兵权的,没有皇帝的命令,他连这城门都出不去。
这样不依不饶的来找温府的麻烦,刻薄寡恩的名声肯定是逃不过去了,傻吧,明明是胜利者,偏偏要自毁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