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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红府内一干主人一夜未眠,日头刚刚升起,府外的空马车便已经齐齐待发。
温乐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温润那个神经病,在他床上坐到了子时才走。
搞得他一直紧张兮兮到后半夜才睡着。
气氛有些凝滞,达春意的棺椁远远的吊在队伍最后,红达山带着一干下属表情有些怪异的守在门外。
温乐似笑非笑的瞥过去一眼:“红大人昨夜歇息的可好?”
红达山顿了顿,才哑声道:“下官并无不妥……谢爵爷关怀。”
“那就好,达大人的后事还需你来操办,这时候你可要多保重才行。”
红达山没有说话,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乐上了马车,发现车里只有温炼一个人,挑眉问道:“大哥呢?”
温炼嘴里嚼着馒头,含含糊糊的讲:“大哥说母亲昨夜没有歇息好,这一路就由他来照顾庸儿。
他大约在后头那辆车里。”
兼州到郡城快马有一日多的路程,到了郡城已经是第二天临近晌午,达春意去世的消息温乐已经派人先行传回郡城,车队一到郡城门外,便瞧见黑压压的人群。
包括林永达腊一等在内的所有赋春郡城官员,全都神色惶惶的恭候温乐的到来。
温乐下了马车,迎接诸人的见礼,转头去问林永:“我走这几日,郡内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林永有些紧张的看了他一眼,握拳的手都在哆嗦:“并无……并无异像。”
温乐轻哼一声:“那便好。
达春意府上的女眷们通知了吗?”
林永这才回过神来,他又惊又怕,在赋春郡内几乎呼风唤雨的地头蛇一夜之间便不清不白的死了,下手的绝对是自己面前这位看上去弱冠还不满的少年。
只因为没有证据,任何人都无法质噱此事。
达春意的亲信们一夜之间全都乱了手脚,包括林永在内——他虽然手握赋春内几乎所有的兵权,但绝不敢贸然对温乐做出什么师出无名的问责举动。
林永看了温乐身后缓缓走上来的麦灵通一眼,麦灵通对他使了个眼色,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那瞬间有股想哭的冲动,不到半月之前,麦灵通曾经游说他快些朝新爵爷投诚,但因为胆小怕事,他一直未曾应允。
现在想来,简直是愚不可及!
不知道现在表明态度是否还来得及,林永抖着嗓子小声道:“都已经通知了,达夫人目前在府内张罗后事,其余人等,下官已经派人一一前去抚慰。”
言下之意,就是达春意手下的那些死忠,他已经都派人看管起来了。
温乐似笑非笑的低头盯着他看:“你做的不错。”
他说完,拍了拍林永的肩膀:“刺杀达大人的匪徒已经被拿下,残肢断臂我一并都带来了郡城。
晚些你连同达大人的棺椁一并送到达府上,也算是给他遗孀一些慰藉。”
林永肺都在发寒,将匪徒的残肢断臂连带达春意的尸首都送到达府……
那些一个赛一个泼辣的达府女眷们只这一招,恐怕就能被吓破了胆子。
他再不敢多说什么,应了句是,就恭恭敬敬的让出一条路。
达春意死了,达春意麾下的拥趸也一个不留的被拿下,林永尚不知道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
但他从来是明哲保身的人,作为墙头草,风往哪儿吹他就往哪儿倒,现在是新爵爷胜利了,他再也不会去怀念在达春意手下混饭吃的曾经。
可他当真以为,这种性格还能得到新主的重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