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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的巷子里开了一家私塾,私塾里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夫子,夫子的年纪虽然不大,懂的东西却是向来不少。
夫子姓墨,夫子从未与人说起过他的名,只让他的学生唤他做先生。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这日午后的阳光极好,耳边是私塾里的小儿朗朗的诵读声,夫子半眯着眼,右手抵着额,一时之间竟是作着浅眠的模样。
冬日午后的时光总是这般悠闲自在的很的。
夫子喜梅,在庭院里种下了满园的梅树,是极好的白梅。
夫子好似在一时的浅眠之中想到了极为愉悦之事,便是那清浅的很的薄唇一时之间也是勾出了几分暖极的笑意。
“怎么不念下去了?”
墨夫子抬了抬眼角,眉目之间却尽是显出一番疏散慵懒至极的笑意来,夫子瞧着极为有趣的挑着眉,底下尽是好些正在玩乐年岁的孩童,生性贪玩,见着夫子浅眠沉沉欲睡的模样,怕是都已起了几分不安分的心思。
岁月似乎总是极为贪恋着这人温润清俊的相貌,夫子分明已经是几近四十的年岁,然而……鬓发之间虽添了几缕的斑白,眉目却怕仍是清雅若初,面上也是半分须子也无,那般手把折扇轻摇逐晃的风流劲儿更是一番无端让人侧目的风姿。
私塾的门口立着一少年,怕是刚及弱冠的年岁,怵在了门口却是一副呐呐不语的模样。
“先生?”
夫子缓缓的垂眸看来,心道,——倒是可惜了这日午后极好的阳光。
“先生,我见过你,在许久之前。”
多年前早在他尚还是一个年幼稚子时的记忆,一个马上的书生,一身青衣,一把折扇,满目风流……——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
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墨夫子随意翻罢了手中书卷,敛目垂眸,挥着手来,终是说道,“今日的授课便就到这里吧。
——尽皆……都散了吧。”
夫子单手抵着自己的额头,食指在自己的额际缓缓的揉动,好似是一副极为头疼的模样。
夫子喃喃自语了几声,极为清浅清俊的眉目,墨夫子笑道,“你识得我?”
却自然是在同那少年说话,似笑非笑,眉目如画。
……
年少的孩童缠在了夫子的身边,夫子在吹着曲子,是随手从竹林里摘下的一片新叶,抵在唇边作着呜呜的声响,调子温婉,时快时慢,是极为好听的调子,闻所未闻的十分新奇的调子,是生生世世缠绵的情意,人生尽数的风流。
墨夫子伸手亲切的向着屈指弹向了身边孩童的额头,极为轻巧的力道,笑道,“我的曲子可还是好听?”
小子呐呐地点头,便是仰脸说道,“先生吹的曲子都好听?”
沉吟了片刻,便是又仰着极为天真的容色于夫子弯着眉目单纯的坦率的说道一句,“先生……你长得真好看。”
先生长的很好看。
先生的眉,先生的眼睛,先生的鼻子,先生的唇,先生的脸,先生的……先生本来就是生的好看,简直就像是……像是从画里从出来的极好看的仙人一般。
墨夫子笑道,“你这小子,倒也真是会哄人开心。”
夫子在笑,胸膛那处正在作着低低的震动,那笑声听来是十分清朗的,低沉好听得很。
小子问道,“先生你又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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