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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昏昏,月光独好。
即墨清看看石桌旁面泛绯色望着自己的人,忽然有些头疼。
自冬至之后,他似乎更不知道怎么与她交流了,因某人的面皮真是越来越厚。
但重点并不是这个,真正让他心乱的是,他似乎也开始有些摸不清自己的心思。
比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她对饮,这种不会喝酒又不能安静的人。
即墨清做事果决,晓得当断则断,对任何东西都一样,从不会为其所乱。
于是,当他发现自己忽然有了这样莫名的心情,下意识便想斩断。
也许就是这样清冷干脆的性子,再加上从来谨慎,他的身边除了宋歌便再没有别的朋友,不是不想要,只是在他眼中谁都不可信。
谁都不可信……可是她呢?
即墨清顿了顿。
她在江湖,早晚是要回去的,而他身属朝堂,心怀远志,无法也不会离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会考虑她的想法,而不像之前只想着吸收林家堡为自己所用。
可他也不知道,这世上什么都能斩断,唯独情丝万千,红线一缕。
这是天上月老处和地下姻缘石早定好的,命书里记得清楚明白,是逃不开的东西。
要么早早割断,要么永不放手,他对她有太多的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抓不住。
欢颜歪歪头,打个呵欠:“你在想什么?”
他偶尔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从来不会问,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别吧。
即墨清一叹,始终觉得她不过孩子心性,而孩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心性不定。
他以前从没有考虑过感情的问题,如今想了想,却又不敢深想,玉指环的温度仍暖,即墨清却忽然一阵乏累。
“我在想什么,你当真想知道?”
他的眸色微沉,她却看不出,只点点头,下巴枕着手臂趴在桌上,一脸的乖巧。
“我考虑过了,你的感情,我回应不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所以,如果你继续这样留在我身边,我应该会很困扰。”
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大,欢颜的表情有些惊愣,但她很快垂下眼,掩住眸中所有情绪。
原以为这几日他对自己好些了,却原来……
吸吸鼻子,一阵冷风灌进脖颈处,激得欢颜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见状轻轻拍着她的背,而她一愣,抬眸,望见的却是不带温度的一双眼睛。
所以说,都是错觉。
揉揉鼻子,欢颜继续趴在石桌上,声音里带了几分委屈,面上却做出一副无谓的样子。
“还以为你有些喜欢我了,真讨厌……好吧,为了不让你困扰……”
即墨清收回手,面上不显,心底却一顿……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听他的话了?
再揉揉鼻子,欢颜忽然坐直了身子,双手捏了拳头放在胸前,一副坚定的模样。
她说:“为了不让你困扰,那我不喜欢你了!
我们江湖儿女说一不二,你可别怀疑,也别多心……不过你要我走是万万不能的,我是逃出来的,哪里回得去……不然这样吧,我一直就说你的画很好看,一直也很喜欢,但师父嫌我笨,不肯多教,不如你教我怎么样?我也可以认你作师父的!”
说着,她转转眼珠:“不对不对……我已有了一个师父,这样叫,真是分不清。
那我便叫你小师父怎么样?这样子,我留下来便正常多了不是……你说对不对,小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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