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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发女人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一把抢过旁人的酒杯,不服气似地还要再泼一杯。
这一次,林甘蓝早有准备,用力摇了摇手里的香槟,冲着她的脸,“砰”
一声启开了瓶盖。
香槟喷出来,数不清的泡沫喷射在短发女人的脸上,头发,胸前,白里泛黄的泡沫总让人联想到某种不良液体。
吧台边的动静,引来了酒吧里众人的围观,四周传来热闹的议论声,对着短发女人的满身泡沫指指点点。
她气极了,龇牙咧嘴,连形象也没心思在意了,咆哮着:“嗷,我要杀了你!”
陆述眸光一暗,刚想挡上去,就见林甘蓝沉静地执着喷空的酒瓶往高脚凳边沿一磕,“砰”
一声脆响,她的手里就剩下了半个瓶子,不平整的碎裂面看上去格外恐怖。
她一步没动,神色镇定自若,甚至声线都一丝不抖:“来呀,拼个鱼死网破。”
不仅是嘶吼着要杀人的短发女人,陆述的一帮公子哥朋友们全被震住了,个个目瞪口呆——看起来娇滴滴的年轻姑娘,这么狠?
陆述皱眉,他见过许多张牙舞爪的女人,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林甘蓝不是开玩笑。
她的眸底平静似深海,涌动了一股无畏,她是真的不怕死。
记忆里那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喧闹的音乐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响起,只有林甘蓝纤细的身影越发清晰。
她拎着半截啤酒瓶,一步步走向挑衅的短发女,面容沉静得像是一潭无波无澜的深井。
她仰了仰尖尖的下巴,细长的远山眉微挑:“打一架?”
短发女瞬间就怂了,不断后退,说话也结结巴巴:“好啊,约个时间地点,我们打一架。”
苏棠轻嗤一声,她可看不上这样的纸老虎,嘲讽道:“还挑什么时间地点啊,咱们这种粗人当然是一对一单挑了。”
她竖了个中指,在陆述一班朋友面前问比划:“就现在,就在这儿,一对一,单挑!”
“保安,堵住门,谁也不许走!
林甘蓝若是输了,我给她磕头赔罪!”
短发女吓得指尖发颤,绝望地闭了闭眼,向温哲求助。
温哲沉思了片刻,好端端出来喝酒作乐,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出声求情:“苏棠姐,李婉婷也是一时冲动,你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跟她计较了。”
苏棠冷笑一声,攀住林甘蓝的肩膀,连体婴似地挂在她身上:“行,那我也一时冲动划破她的脸,请她也别计较了,行吗?”
“砸我场子没关系,欺负我的朋友就不行!”
林甘蓝心底涌起一股暖流,鼻尖泛酸,眼角眉梢却上挑了几分笑意,有友如此,三生有幸!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像是一块块石头,渐次砸在短发女的心上,她更慌了,扯了扯陆述的袖子,几乎快哭出来:“陆述,我可是为了你才……你说句话啊。”
陆述心念一动,讥嘲地勾了勾薄唇,揽住了短发女的肩,轻轻地,并不是特别亲密的样子,漫不经心开口:“婉婷毕竟是为我打抱不平,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对吧?林甘蓝,你要打架,不如找我。”
那轻飘飘的语气,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刃,迅疾地扎进她心里。
林甘蓝脸色发白,长长的睫毛微闪,似乎随时会弥漫一层氤氲的水汽,她松开了半截啤酒瓶,轻轻启唇:“不打了,你走吧。”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笑话,她和陆述之间隔了五年时光,隔了无数的误会,早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如今,他们只是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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