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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明白秦王为什么迟迟不正式任命他为太乐令的原因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让他改变一个俘虏乐工的身份,只是让他听命做事。
乐府机构成立了,负责音乐改编和创作的“协律都尉”
、管理乐工的“仆射”
以及专门选读民歌的“夜读员”
,专做测音工作的“听工”
,制作与维修乐器的“柱工员”
、“弦工员”
,专门进行表演的“郊祭乐员”
、“骑吹乐员”
,还有“鼓员”
、“竽员”
、“琴员”
、“筑员”
等等,都经过他一一考核正式录用;搜集整理改编民间音乐歌谣的工作已经开始,而且乐府的乐队已经在郊祀、宴会、庆典等场合演出,反响很好。
可是他这个创建乐府而现在又在担任实际负责工作的人还是个乐工。
他并不在乎名分,但这名分联系着他日夜思念的她,他不能不在乎。
他感到后悔,后悔不该与她有那么一段浪漫。
如果没有,他现在可以平平静静自由自在地当他的乐工。
甚至,他可以想干就干,不想干屁股一拍就溜之大吉。
可是现在不行,他要想到她,不,不只是想到,而是全身心地为了她。
他已经很了解她,她很温柔,但又很倔强。
他简直不敢想她如果没有了他,她会发生什么事。
究竟她是女人啊!
但他又一点也不后悔,在与她相处的日子里她给他的异性特有的关怀、体贴、温情和爱意足够他享受一辈子,如果这一生他没遇上她那他才后悔哩!
他多想快一点续上那段生活啊!
他不敢想象今后的日子里没有她,要是真的没有她,他一定会像窗外那株枯死的树,孤零零地在冷风中发抖。
可是,他现在似乎感觉到已经是那株枯树了,对前景,一点也不乐观。
他觉着一阵气紧,胸口上像压着石头,便抱上他的筑独自走到乐府后院的月色下,悠悠唱起他新近写的那首歌:
不幸相逢暮色中,
鲜花晚霞相映红。
前缘注定是神话,
眩目光华一场空。
一场情缘只因歌,
无尽悠思难诉说。
再唱一曲卿细听,
若有来生莫错过。
唱得凄凄惨惨,悲悲凉凉,秋虫不再欢叫,树叶落满一地,一弯月牙躲进云里暗自流泪。
唱罢,他还是觉得心头堵得慌,又从记忆中翻出他与华阳公主互相赠送酬唱的那些歌,一一唱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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