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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日绩麻苦,
常与死为伍。
相隔咫尺远,
当使谁告诉?
就这么想着,唱着,她的歌声便多了些忧虑,多了些深沉,多了些难以捉摸的意韵。
自然,这种歌她只有在心中唱,在鼻子里哼,要是唱出声来被人听了告了嬴政,那可不得了。
从早到晚,她不停地纺呀纺呀,想呀想呀,愁苦、耻辱、空寞,以及从回忆中跳出来的欢乐,伴着她的歌声,都被织进了漫长的岁月。
可是自小公主来了以后,日子便轻快多了。
绩麻的任务取消了,叫她专心带好公主;生活条件也改善了,天天有荤腥;活动的天地也宽了,她可以带着小公主走出院落,甚至爬上宫墙去欣赏四周的景色。
小公主渐渐长大,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会叫人到会数数。
一晃,三年多过去了。
随着华阳公主的长大,赵姬的希望也长大,因为她听说秦王要在公主五岁的时候接她回宫。
到那时,他一定会从女儿想到母亲,顺理成章,她也将会回咸阳去当她的太后。
然而,另一个事实却使她感到悲哀和绝望,特别是今天小公主去宫墙上玩了回来对她说:
“奶奶”
,秦王也有疏忽的时候,他只规定自己不认母亲,却未规定自己的女儿不认奶奶,所以小公主可以大胆的叫奶奶,“那里又多了一个土堆,现在一共有二十七个了。”
“你没数错?”
赵姬吃惊地问。
“没有数错,我用指头掰着数的。
您看,就这么多。”
小公主把两个小手摊开,一个两个数给奶奶看。
随着土堆的增加,赵姬的希望就缩小了。
她感到出头无望了,眼泪不由自主地一串申流下,哭得很伤心。
哭着,两腿一弯跪在地下,不住地向苍天磕头。
这种场面小公主已看见不止一次了。
她感到奇怪,使劲地吸吮着含在嘴里的指头,好像要从自己指头里吸出个答案来。
答案要回到三年以前去找。
那是在秦王宣布对太后“夺其称号,减其俸禄,绝情母子关系,迁居城外僻宫,不再与之相见”
的严厉处理后,不断有人来说情。
秦王下令说,若有敢以太后事来诤谏者,戮而杀之,断其四肢,积尸于宫墙下示众。
命令固然严厉,不怕死者却大有人在。
第一个以身试法的是御史大夫冯杰,他在朝班时奏道:
“陛下严治缪毒,深得民心,然对太后似嫌太苛。
古人云以孝治天下,太后乃陛下生母,母子情生而有之,断之于情理不合……”
“住嘴1秦王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说:“太后虽为吾母,但她淫乱宫廷,通谋造反,罪不可赦。
难道你没听到古人有‘妻为逃嫁,子不得母’的说法?母亲不学好,儿子可以不认。
朕早就有令,敢为太后净谏者杀!
你敢冒犯,就先将你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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