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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律淡淡的说:“既然君子如此肯定,律理膳也是死,不理膳也是死,何不静等片刻?但见分晓。”
“好好好!”
祭小君子冷笑着答应下来,说:“便叫你苟活片刻!
等会儿你便知道,苟活的这片刻,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他说罢了,就被打手们众星捧月的走出了膳房,去外面等候。
“这可如何是好?”
“亨人惹怒了祭小君子!
咱们都要跟着赴死!”
“小人不想死啊!
不想死啊——”
奴隶们哭做一团,祁律则是充耳不闻,他一旦碰到了烹调这种事情,那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什么也打扰不了他。
祁律的身量纤细却挺拔,他站在庖厨之间,左右环视,大体扫视了一遍整个膳房,厨具、食材心里已经有个底儿。
祁律很快动了起来,伸手抓起祭小君子点名要的稻米,稻米在掌心轻轻流淌,好像白色的砂砾。
旁边的奴隶擦着泪水,哭诉说:“亨人您以前不掌厨,有所不知,这稻米一看便是陈年的老货,不是甚么新鲜货色,用这样的稻米烧出来的淳熬饭,一点子也无香甜滋味儿,干巴巴没有回味!”
淳熬饭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的盖浇饭,古人先把肉煎一下,然后浇汁放在稻米饭上,或者黍米饭上,就成了淳熬饭。
祁律却一笑,说:“陈年的米,正好。”
他这么一说,旁人都听蒙了,瞠目结舌的瞪着祁律,虽没有说出口,但表情已经淋漓尽致,似乎在说亨人怕是魔怔了,恐是被祭小君子给鞭笞成了痴儿,否则谁会说出陈年的米正好这样的胡话?但凡是造过饭的人,生过火的人,都知道陈年的稻米不好吃。
祁律不理会奴隶们诧异的眼神,自顾自取了稻米开始淘米,他动作极为麻利,一看就是个老手,将米淘好,又取了一些水泡米。
奴隶们扎手在原地,也不知该干什么,就听祁律说:“可有石磨?”
“石磨,那是何物?”
祁律这才恍然大悟,是了,这个年代好像还没有石磨这种东西,石磨是汉代才出现的东西,但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类似的东西,应该叫做……
祁律改口说:“碾硙。”
“有有有!”
奴隶一打叠的点头,引着祁律去看碾硙,说:“这就是!”
将碾硙准备好之后,祁律十分悠闲,等了一会儿,在附近有一搭没一搭的乱看,这边掀开一个青铜豆,那边掀开一个青铜合。
在眼下这个时代,食物的器皿和现代也大有不同,豆就是圆足圆口的碗,而合很好理解,就是带盖的盒子。
祁律找了一番,打开一个青铜合,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一股冲天的酸咸之味喷在鼻息之间,呛得他连忙捂住口鼻,险些咳嗽,定眼一看,原是腌制的笋子。
说起腌菜,春秋时期的腌菜不饶多让,因为没有冰箱保鲜的缘故,贵族为了确保菜色的多种多样,腌菜开始发扬光大,腌菜分为五齑和七菹,豚拍齑、蜃齑、牛百叶齑,腌猪肩肉、腌大蛤、腌牛百叶等等。
奴隶见到祁律掀开小合,着急忙慌的说:“亨人,这是腌制坏了的,已经苦了,不能食,小人们正准备丢掉。”
祁律立刻说:“为何要丢掉,正好。”
正好?又见正好!
奴隶们面面相觑,这笋子腌制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放错了佐料,因此一开坛,味道就又酸又苦,不用尝就知道,一定不能食了,而祁律竟然说这正好,难道他要用这样的腌苦笋,去给祭小君子食,岂不是大不敬,要掉脑袋的!
然而他们可不知道,这在祁律眼中,就是正好。
奴隶们的失败品,竟是误打误撞腌出了地道的酸笋,这个时候是没有醋这种调味料的,其实也有“替代品”
,被唤作苦酒,在他们眼中,因为酸味没有“提纯”
,所以略带苦涩,那酸笋因为味道太刺鼻,也略带苦涩,便成了腌制失败的苦笋。
祁律将这些“苦笋”
拿出来,用清水冲洗,洗掉表面刺鼻的酸苦味道,很快酸笋的庐山真面目终于露了出来。
刚才祁律就在想,“没见过世面”
,却刻意刁难人的祭小君子想吃稻米,又不能看到稻米的外形,简直再容易不过,那就是把稻米浸泡,打成迷糊,然后或蒸或煮,做成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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