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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责之。
我也反对说:“袜子穿在鞋子里,没人看到,新的旧的有什么关系?”
他说:“脱鞋子的时候怎么办?”
我说:“打个电话还要脱掉鞋子吗?”
他笑嘻嘻地不理我,不顾大家反对,硬是打开箱子穿了双新袜子。
妈妈生气地对我说:“哪里是去打电话!
昨天你不在家时,珠玛古丽来找过他!”
我在拖依上见过珠玛古丽,但还是问道:“珠玛古丽是谁?”
卡西抢先说:“是亲戚。”
妈妈哼了一声,说:“珠玛,坏姑娘!”
斯马胡力在毡房外一边刷皮鞋(鞋油抹得跟打墙泥子一样厚重)一边大声反对:“哪里,珠玛很好的!”
——什么情况?有些诡异。
改天再好好打听。
两个孩子出门后,妈妈同我一起把满满当当一大锅煮开的牛奶抬下铁皮炉,这时遥遥看到清晨才赶过南面大山的大牛又回来了。
她急急忙忙嘱咐了我两句,冲下山去赶大牛。
等所有大牛重新消失在大山后面,她又遥遥走到山谷另一端,放开一直系在溪水边的小牛,并将它们赶向相反方向的山谷深处。
我组装好分离机,等牛奶稍稍凉下来就一勺一勺注入机器,给牛奶脱脂。
这一摇就将近两个钟头,换了左手换右手,还是累得够呛,只恨自己不是千手观音。
等这两大桶牛奶全部脱完脂,妈妈才疲惫地回来了。
当我蹲在门口拆卸、清洗分离机的时候,看到她独自走在山谷最底端的碧绿草丛中,还看到我们的小羊群缓慢游走在离她不远处的山坡上。
等走进家门,看到我独自将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挤的牛奶全部处理完了,妈妈非常欣慰,大大地表扬了我几句,说我是好孩子。
哎,都这把年纪了还被夸“好孩子”
,真是窃喜。
我俩把铁锅挪到外面的火坑上,继续煮脱过脂的牛奶。
我站在巨大的锡锅边持汤勺不停搅拌,妈妈把两根两米多长、碗口粗细的木头直接放到锅下烧。
我俩相对无言,都被烟熏得泪水滚滚、鼻涕长流。
结束后,妈妈疲惫地坐在花毡边上发了一小会儿呆。
最后念了句“安拉”
,长长嘘了口气,吩咐我为她舀一碗热牛奶,端到门口草地上坐着慢慢啜,并长久地凝视着对面山坡上漫延的小羊群,看起来满脸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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