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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见来了对手,自然亢奋起来。
“陛下,高祖的诚与信,正是仁义二字的体现啊!”
群臣中闪出灌夫的声音:“高祖让天下一统,用的是兵法!”
说完他向窦婴看了一眼。
谁都知道,他和窦婴一道,是跟随周亚夫平定七国之乱的功臣,而他率领孤军,在乱军阵营中杀个三进三出,如今仍是可以在朝中高声嚷嚷的资本。
公孙弘看到连灌夫这种粗人都出来与师傅相争,真有点着急。
他禁不住插上一句:“高祖讨伐无道,实是仁义之师。”
灌夫当然不会示弱:“高祖用兵,虚虚实实,兵不厌诈。
这诈──也仁义吗?”
公孙弘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还是董仲舒老道,他长叹一声:“呜呼哀哉!
怎能说我高祖一统天下,是用‘诈’来取胜呢?”
灌夫听到这话,心里直急。
这不等于说我灌夫在辱骂高祖,属大不敬之罪吗?他红着脸皮,嚷嚷道:“放你的……!”
终于,他的“屁”
还是未能肆无忌惮地“放”
出来。
灌夫急得面如猪肝,心如火烧。
看了皇上一眼,皇上面色不好。
再看一眼窦婴,窦婴却装作没有听见。
这时许昌按捺不住了,他知道,如此争论下去,吃亏的当是不擅言辞的灌夫。
他上前一步,语调高亢地说:“陛下!
臣以为董仲舒打着上天的幌子,口说仁义,实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毁灭斯文。”
汉武帝看到老祖母身边人说话了,心中又是另一种不痛快。
董仲舒的话能让他听到另外一种声音,一种和太皇太后不完全一样的声音,一种能让朝中掀起波澜的声音,就这一点,就让他高兴。
于是他说:“我汉朝得天下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天子如能让人心和疆土一样,成为一统,朕觉得有些道理。”
许昌也不示弱:“可黄帝老子学说,以自然为本,没有虚情假义;而儒者口言仁义,心怀诈术,想天下一统于虚伪。
陛下,此万万行不得,也行不通啊!”
汉武帝:“嗯?”
人群中闪出一人,褐衣皂靴,与众不同。
“陛下,臣以为天道有常,世道无定,民情易变。
治理天下,有一定之规,却无一定之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乱则治之,治则养之。
儒者坐而论道,既不知兵,也不知法,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富民无术,富国无方,怎可一统人心?”
此话非同凡响,武帝不禁一怔:“你是何人?”
“微臣新进贤良,吏部候补员外郎汲黯。”
“你就是汲黯。
好,朕读过你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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