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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不同服饰的裸猿"
;人类社会,特别是人类都市社会,是一些过分拥挤的"
超级部落"
。
这种部落中的人口数量已经大大超出了恰当的生物学水准,结果必然是:战争、暴乱一类大规模的杀人形式几乎难以避免,奴隶制、监禁、阉割、流产、独身等也不能不成为缓解人口压力的有效手段--虽然这些方法十分残酷,失去了理性和智慧的控制。
莫里斯的忠告很难被人们接受,一个个更为拥挤的都市还是在这个星球上出现,一个个敌意和暴力剧增的高风险区仍然是人们奔赴的目标。
人们投入这些超级部落,寻求创造的机会或者统治的地位,寻求群体的协作或者独行的自由。
他们中间毕竟有很多成功者,需要指出的只是:在很多时候,成功也可能只是一种成功感,不过是一种空间比量后的心理幻觉。
我常常看到有些都市人为自己的居地而自鸣得意,历数都市里那些著名的摩天大楼、博物馆、大剧院、音乐厅以及大人物--其实他们忙忙碌碌很少有机会享受那些设施,一辈子也可能见不上什么大人物,与乡下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那些东西就在身边呵,就在大墙那边呵,就在马路那边呵,这就足以让他们油然多出几分自豪和放心。
这种心态也延伸到有些出国寻梦者那里。
他们常常无缘接触更无法占有国外的好东西,甚至生活质量比在国内时更差,但与曼哈顿近多了,与卢浮宫近多了,至少也是心中稳稳当当的安慰。
看来,所谓都市无非就是诸多好东西离我们近一些的方式。
更近一步说,占有呢,占有无非是诸多好东西离我们更近一些的方式--如果少量日常必须消费品除外的话。
有些女人爱逛首饰店,买下什么意不在穿戴,不过是以后可以在家里看首饰。
有些男人爱逛古董店买下什么意不在倒手,不过是以后可以在家里看古董。
这里只有场地更换,如此而已。
还有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守财奴,日食不过三餐,夜居不过一室,积攒着那么多钱财并无实际用途,无非是可以把楼宅、珠宝、存折之类不时拿来盘算和欣赏一番聊以自慰。
其实他们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走到大街上放眼世界然后把所有财富权当己有,都拿来盘算和欣赏一番,因为那些不用的或用不完的东西,摆在街上与摆在家里,终究没有多大区别。
现在有了照片、电视以及博物馆,交通手段也方便多了,世界上包括金砖银锭在内的任何好东西都不难临场目睹,不必把它们都搬到家里来看,不必以为这种看才有滋味。
至少月亮与太阳就不宜搬到家里来看吧。
但人类就是这样没出息,一代代人常常就折腾在从家门外到家门内这段奇怪的空间距离里,于是多出了好些战乱、政争、贪污、阴谋、抹眼泪、研讨会、心绞痛、金融危机等等烦心的事。
从这个差不多是几何学的角度出发,我们似乎可以说,精神常常是对物质空间状态的反应,历史常常是从事财富位移工作的一个搬家公司,是把某些东西搬近搬远搬来搬去的一笔昂贵运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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